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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变形记里,谁在激发孩子的恶? [打印本页]

作者: 杨家将    时间: 2015-8-10 08:35
标题: 变形记里,谁在激发孩子的恶?
撒谎、造假是中国社会今天存在的普遍问题。《变形计》节目组为节目好看,挑逗孩子人性中恶的一面,为何没有人站出来谴责?

最近有媒体跟踪报道了参与某卫视《变形计》那些孩子台前幕后的故事。这是一档从英国第四频道《WifeSwap》(换妻)模仿而来的节目,为了让电视机的观众热泪盈眶,把节目的开始和结尾都设计得非常煽情,非常催泪,为了达到这个标准,《变形计》的台前幕后充满了谎言(《智族G Q》2015年8月号)。

据上述报道,为了拍摄《母爱的呼唤》,节目组唆使城市主人公施宁杰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以展示其叛逆的能力。施宁杰回忆说:“现在想来就好像中了圈套的感觉”,更荒唐的是施宁杰说:最感动他的是“节目组有位大哥人很好,节目拍完回到长沙,他说他知道我现在很饥渴,请我去嫖了个娼”,那时候,被带去嫖娼的施宁杰还不满18岁。

重建社会诚信是很多有志之士呼吁的话题,诚信社会的一个基础就是人与人之间不要撒谎,一个谎话连篇的社会哪里能有社会诚信可言。如果媒体报道属实,这是一种最不容易被识别的谎言制造方式,用数据、用故事、用编辑的手法撒谎,这种方法在一百多年前的西方曾经被政客和学者发展成一个技术活。

按照施宁杰的说法,他在农村踢飞凳子、踹烂桌子,最后找来锤子,“乒乒乓乓”把家里的桌椅砸了个稀巴烂,这些情节都是剧组用不准回家、不准吃饭、不准打电话等各种“很贱”的办法逼出来的。这些被“逼”出来的情节,在播出的节目中被导演剪辑成“施宁杰因为劝说9岁的王红林和遗弃她的妈妈见面不成而发怒”,节目播出时的画外音是:“这个在生活中一直顺风顺水、总是能心想事成的富二代,不能理解自己的一片好心,怎么老是碰壁。”

谁是谎言最大的受害者?被节目欺骗的不仅仅是参与节目的孩子,更有在电视机前面的观众,节目通过这些谎言获得了收视率、获得了广告、获得了领导的电话表扬,而如果如报道那样,这些谎言让参加节目的施宁杰、王红林这样的孩子认为电视台都在撒谎,自己为什么不能撒谎?自己的家庭今天为什么这么糟糕,也许就是自己不够坏、假话说得不够多。按照这样的逻辑推导,当这些被谎言伤害的孩子长大成人的时候,这一段经历最终腐蚀的是我们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抛开推论,在采访中记者已经发现,被节目组造假成“娇气”女孩的王红林一提到拍摄的经历,“她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声音也小下去,最后只剩下沉默”。

根据王红林的回忆,节目拍摄中的一天,正在午睡的王红林突然被节目组叫醒,节目组安排了一个男孩子帮她洗脚。当年才9岁的王红林当时没在意,但后来她发现,节目播出后网上对她骂声一片———“娇气”、“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甚至《变形计》官方出版的书籍也这样记录:“来到城市后,王红林的改变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居然变得娇气了!她不仅对年长的孩子颐指气使,还让他给自己洗脚。”

看到这一段采访,如果属实,我们不得不感叹节目组为了收视率用心之“恶”,全部不顾联合国、国际新闻工作者联合会发布的《儿童权利公约》、《儿童权利与媒体》、《新闻工作者的指导原则》和《儿童报道的新闻道德规范》等相关文件中最基本的关于儿童采访的基本原则:“保护他们远离伤害和报复(包括潜在性的伤害和报复)”、不能让儿童“做戏”等基本的原则。这不仅违背这些世界公认的儿童权益保护原则,甚至还违背了基本的人伦道德。

我们可以想象,在王红林生活的只有3万人的八仙镇这个小地方,差不多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她“娇气”的毛病,而作为一个父母离异、大伯残疾的贫困家庭的小姑娘,一旦成为受害者,她和她的家庭几乎没有能力去改变被歪曲的事实,因为观众还是更容易相信电视节目,因为他们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公正”的节目,即便参与“演戏”诽谤王红林的同桌赵佳欣给王红林道歉说:“节目组安排她来为难我,比如把我的毛巾扔到地上之类的”,也没有办法改变节目制造的谎言对王红林的伤害,因为他们毕竟都是孩子,他们没有能力对抗成年人。

面对没有底线,上述采访中节目组的李哲承认这是《变形计》常用的手法,是为了让平淡的纪录片变得波澜壮阔,他们把这个“变态”的、违反《新闻工作者的指导原则》和《儿童报道的新闻道德规范》基本原则的行为美化成“新生态纪录片”,他们称,纪录片的逻辑是生活逻辑,真人秀的逻辑是戏剧逻辑。为了戏剧逻辑,节目组必须对环境进行干预,给参与者设计任务。

撒谎、造假的问题不是孤立的问题,是中国社会今天存在的普遍问题。《变形计》节目组为了节目好看,挑逗孩子人性中恶的一面,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给予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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