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发钱播完再收回 离直播越近离慈善越远

曾婷

近日，一段视频在网上流传，成了击穿大凉山地区伪慈善志愿者群体的一枚“穿甲弹”。视频中，两名男子在快手直播平台上直播做慈善，安排凉山州某村村民站成两排，随后直播给村民发钱，而在直播结束后，这些人又从村民手中把钱拿回来。（11月6日《成都商报》）

　　去年一篇“世界上最悲伤作文”，引发舆论和社会的广泛关注，大凉山的贫困也首次暴露在公众视野里。网友自发捐钱，志愿者前赴后继，大家纷纷用行动诠释着爱心。白驹过隙，谁也没想到，一年后，这里竟成为一些网络主播的“淘金地”。

　　打着慈善名义前往凉山州的“志愿者”，做着先发钱再收回去的“伪慈善”网络直播，并凭此增加粉丝量和观看量，以达到“多刷礼物”、搞微商、做广告等营利目的。“这是‘快手慈善圈’的通用法则，直播慈善能上热搜榜，粉丝涨得快，有了粉丝，就有了一切。”讽刺的是，揭露借慈善敛财的“伪慈善”之人，正是伪慈善者们。因为“眼红”内讧，他们互相爆料，终让迟到的真相呈现在我们面前。

　　这样造假、造贫的方式，自然危害重重，损害凉山形象、欺骗百姓善良……当地慈善总会认为其违反新《慈善法》，律师指出情节严重可追究刑责，当地公安及民政部门也正在联合调查处理此事。相信快手直播平台迟早亦会作出公正回应的。

　　其实，网络直播伪慈善固然千夫所指，可直播真慈善也未必就值得“万人景仰”、争相观看。媒体文化大师尼尔·波兹曼曾在《娱乐至死》里提出，“媒介的形式偏好某些特殊的内容，从而能最终控制文化。”在泛娱乐时代，网络直播这一媒介的呈现形式归根到底是娱乐的，它的语境为娱乐而生。尤其是它的即时性、交互性等诸多特性，更是让其娱乐功能如虎添翼。笔者不久前就做过一项小调查，无论是学生、教师、白领，还是直播平台来校园的推广负责人，他们对网络直播的使用大多在游戏、体育等娱乐性较强的领域，极少涉及学术等方面。且由于网络直播的自身限制，依赖流量、粉丝，导致主播要想存活，就无法进行深层、严肃的直播活动。这也是当今网络直播界乱象频出、“奇巧淫技”丛生的原因。

　　直播加慈善，可行吗？把贫困之地贫穷之人的现状公之于众，唤起更多人的善意；把慈善流程公之于众，让其公开透明，站在阳光下？别自欺欺人了。主播们若不是有利可图，何必多此一举，老老实实办事，费心费力拍照录像？

　　主播不是真慈善，那屏幕前的粉丝、观众就会是真慈善吗？不得不说，某些人花费闲暇时间，无聊地点击鼠标，只是期待看些新鲜事，满足好奇心乃至窥私欲。慈善名义的直播激起他们“过剩”的道德感，蓬头垢面的老人孩子唤起了自身微不足道的优越感，真金白银的派送刺激了视觉神经，刷个大礼物以为就为慈善事业贡献了绵薄之力。

　　主播按照“剧本”圈钱，观众“自导自演”完成了一次自我感动、心灵救赎。抛开道德、法律来讲，这无疑乃两全其美之举。然而，对于一次次被欺骗的百姓来说呢？生活本就不易，为什么还要遭受这样的精神伤害？当贫穷成了商品，当悲悯被拿来消费，离直播越近，只会离慈善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