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随想

帝国良民

       天气预报告诉我们春节前将一直是没有阳光的日子，洞庭湖地区的雨加雪在北风的吹拂下，显得格外的阴冷。 阴霾的天气伴着淅淅沥沥的冷雨已经持续了至少半个多月，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也没有看到老天开眼的迹象，还没有放假的时候单位同事们大家都在猜测或许春节前夕会迎来一场真正的大雪，瑞雪兆丰年总归是个好彩头，美好的期望吧。要赶着回家团聚的人则对连绵不断的阴雨有些郁闷，尤其是那些要回乡下过年的同事，乘车和走路都会成为负担。但年还是要过的，难得一年的长假，更难得的是亲人团聚的喜悦，似乎这种期待能冲散所有的困难。


        单位今天提前放假了，接下来的两三天也就成了等待过年的日子，随着年岁逐增，对“过年”的感觉反倒淡起来了，早已没有了小时候的欢天喜地，仿佛年年岁岁花相似，过年成了年复一年循环着的一道程序，重复到甚至诸多细节都不曾改变。虽然春节是个难得的长假，但事实上过春节并不轻松，为了那一刻亲人团聚的欢乐，节前的奔波、清扫、采购年货、会餐、送礼，节后的拜访、聚会、离别，几乎没有让自己能够消停的时候，与其说放长假休息，不如说完成一道彰显亲情的被传统文化所固化了的人生程序。当然这才是源远流长的民族文化，春节更是这种文化的核心与图腾。


       话说今天放假了，想清闲下来实在是奢望，一大早就被老婆吆喝着陪她上街采购年货，出了门，虽然阴沉沉的天仍然下着冰冷的毛毛细雨，地上也湿漉漉的，但已经能感受到快要过年的气氛，小孩子们时不时的炸响几个鞭炮，匆匆忙忙的大人们提着大包小包的采购成果，脸上充满着轻松的笑脸，路边不停的有从外地风尘仆仆赶回家过年的人们从车上下来拖着疲惫的行李微笑着与熟人们打招呼，久违的见面寒暄，总是频繁的发生在快过年的日子里。虽说年复一年的过年，但每个人的容颜都在岁月中发生改变，所谓“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感受已不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每次久违的笑脸和增长的皱纹都似乎积淀着人生的阅历。


       上了街才发现，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堆积到了大街小巷和商场超市，人多得已经连挤公交或打的士都变得极其困难，几乎很难等到没有人坐的的士，每一辆停下来的公交车都会面临一拥而上的乘车，车里的人自然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沙丁鱼罐头了，加之车里车外都是湿漉漉的环境，让人萌生出下次绝不陪老婆上街的感觉。其实能打到的士或挤上公交车都算不错了，更不爽的是无处不在的堵车塞车，平时10分钟的车程，这过年前几天硬是要象蜗牛一般的开上一个钟头左右，运气差的话，堵两个小时也不是稀奇事。想想如今从长沙坐高铁回岳阳也只需要30分钟了，可上个街竟然动辄一个小时，也不知道哪里这么多车，几年里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陡然增加了无数的机动车，公车私车加上从外地衣锦还乡的车，大家互不相让的在拥挤的车流中鸣着喇叭狼奔豕突，个个显得急不可耐。过年了，大概人们心情都比较亢奋吧，都在争先恐后的奔向那个所谓的“年”。


       当然即使是上了街也不会轻松，怀着同样目的的人们将几乎所有的商场超市挤得人满为患，市民们的购物热情仿佛在春节前集中暴发出来，我们可以说是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挤”进了沃尔玛，我怀疑里面的顾客似乎想把整个超市里的东西都搬回家似的，什么东西都有人往购物车里丢，让人以为不要钱一般；奇怪我老婆其实早就买好了所谓的年货，却还要来凑热闹，一些看起来根本不需要的商品也不假思索的拿在手上，女人们似乎都有购物瘾似的。付款的人流同样多得令人毛骨悚然，几乎让人崩溃。大家都在说今年遇到了经济紧缩、货币缩水，不过有钱没钱，都得过年，过年花钱，中国人似乎向来是舍得的，杨白劳穷得裤子都没得穿，不也借钱买了个红头绳给喜儿“扎呀么扎起来”嘛。


       陆陆续续又逛了一些商场菜场，也是大同小异如出一辙，好象所有的人、所有的车都跑到街上来了，按经验，再不买东西，过两天绝大多数商家都要关门大吉、回家过年了，难怪这么多人都显得匆匆忙忙，没有人在意寒冷的北风和阴冷的小雨，还有什么让中国人对过年如此在意呢？就象每年的春运，再难也难不住那些背井离乡的中国人回家的步伐一样，因为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文化。


       要过年了，儿子也放假回家了，其实年迈的父母更是早就准备好一桌等待着儿孙们团聚的年夜饭，记忆中几十年来的年夜饭都是父母亲亲手操办的，也早已习惯了这种几乎一成不变的模式——吃年夜饭、再包饺子、送孩子压岁钱、放鞭炮------，只是去年开始在我们的劝说下，父母不再放鞭炮了，只要一家人团聚就好。从现在开始，就等着那一刻了，就是“过年”。


        2012年1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