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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源记(散文2590z)李石 这里的“大江源”,它原来的实际雅号应是“九猁岩”、“九狸岩”或“九牛庵”。 “九牛庵”,传说是明朝末年以后,穷苦百姓自发修建起的一座规模不大古老庵堂。它坐落在东安县原大江口乡东北方向五里许九牛山头的孤岭南腰。坐北朝南,两正一横,砖木泥瓦结构。四围墙上,饰以不多谁也难以看得明白的古老图案。周边乱石嶙峋,古木参天,荆棘满地,蛇虫横行。因为向来很少住人或者说住人很少,四周四五里内又无人烟,因而显得十分阴森和荒凉。无论春夏秋冬,也无论早晨旁晚,只要听见那古老的枯树上乌鸦的“哗哗“鸣叫,就觉得马上或不久就要大祸临头。 从四周远处看去,这座孤岭很像一只“钵螺“(和尚常敲的木鱼),因而人们都叫它“钵螺”石山。它的四周不远处,是天生的或卧、或立、或奔、或伏的九座黄牛背脊似的黄土山脊。每头“牛”都活灵活现地向着在它们头顶前的““钵螺”,或昂首挺胸,或怒目相向,好像就要为“抢食”而“恶斗”一般架势。而这九头“牛”的牛身都以不同形式向后延伸,小则百十米,大则二三里,青一色的黄土上长些自生自灭的灌木、芭茅、荆棘。在过去的若干年月里,方圆十来里都人迹罕到,成了凶禽猛兽巨蟒或抛撒野尸的荒塬。按远近人们的习惯,那是一块忌讳提到或听了令人脊梁发麻“鬼地方”。 相传,明朝末年李闯王造反,大军师牛金星有个儿子,因参加过反对明王朝后被清人悬赏活捉,当了道士而流落到了这里,人们不明真相,一个个不敢化缘。他只好远离人世,住到这座钵螺岭正中的岩洞中。说也奇怪,有九只狐狸见他饿得难挺,每每轮流给他送来荤腥野果,让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当他寿终正寝时,狐狸们围住他的遗体大哭一场,然后将他就地埋葬在他居住的洞中。 这故事传出以后,胆大的人都曾赶来观看,风水先生说这是一块狐仙圣地,应该立祠祭祀。富豪们因为听说那道士姓牛,曾经参与过李闯王造反,与他们的父兄作过对,不肯出钱出粮,只凭一伙穷兄弟勒紧腰带捐资,造了一座规模很小的庵堂,雇人在正堂中央绘制了一个道士和九只狐狸。因为狐狸素来名声不好,教书先生只好在门额上题上“九猁庵堂”四个大字。 按词书上说,“猁”、“狐”、“狸”,原就分属于三种动物,也是三个不同的汉字,然“猁”个体小,没有狐的能耐,而且救治这牛家后裔不是“猁”而是“狐“;更重要的是,当时穷苦百姓认为,那些坐在皇宫里的当权者们,头脑比什么都顽固狡猾凶狠,没有狐狸一样的本领,根本就不可能将他们打倒或者推翻,在又后人们将“狐”、“狸”、通称为“狐狸”时,也就将“猁”改成“狸”,经过改建,“九猁庵堂”也就改叫成以后的“九狸庵堂”了。 另据老猎人说,狐狸是很早就得了仙气的动物,它模样像狗,个子比狗要大,头长、尾巴也长,有毬毬,以足肉着地,性格尤其狡猾。具体讲,它有三大特点:一是“媚”,善用笑脸迷惑来人和其他动物,故书上有“狐假虎威”和“狐狸给鸡拜年”之说。二是“疑”,说狐狸特别多疑,每过冰面,边听边走,一旦听到某处丝丝异音,就立即返身;平时总好将未食用完的食物埋入土中,但刚埋好又不放心,立即刨出来用眼睛看着,过会儿又将其埋好,然后又刨出来,如此这般反复若干次,“狐疑”之词也就常被人用上。三是“伪”,书上说“狐死兔悲”,后来变成了“兔死狐悲”。实际上它是兔的死对头,只是嫌兔子死了不合它的胃口,故作悲伤状,用以迷惑别的兔子;再说它捕捉鸡鸭时,会玩出许多假动作,当它们被迷惑时,它就来个“迅雷不及掩耳”,把你叼走,然后送进自己的腹腔。 古书上还有“狐仙”一说,说它能变成仙女,勾引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花公子,就是今天女人们骂街还有什么“狐狸精”、“骚货”一说。说年青美貌女人,要是一旦接触到狐狸,就会粘上“骚”气,其后就会慢慢成精,人们称她为“狐狸精”,这种女人,最能勾引男人,而且勾引到手就尽意玩弄。所以从明末以来,这里的人们,也许是太惧怕和太恼恨皇权,希望他们特别是希望女人学到些狐狸方面本领,好把皇帝拉倒,让老百姓能够生息繁衍,过些轻松日子,加上前面说的原因,就在这里供奉着这些东西。 其实,这九狸庵内的狐狸塑像,究竟为老百姓赐了福,还是给他们添了乱?有人说,那就看你各人自己的福分深浅和缘分大小了…… 大约牛金星毕竟在推翻大明皇朝的斗争中多次提出要拯救老百姓,老百姓还是很敬重他的,所以他的这位逃脱的后代的后代,还是在这里住了下来,大约他姓牛,再兼这里又有“九牛”之说,久而久之,人们就改叫它为“九牛庵”了。据说,抗战前夕,那位牛六九先生还当着接骨水师。至于这位牛军师的后代的再后代何从何往,人们也就“不知所之“了…… 我的祖父是个小皮匠,四十二岁上就被人逼迫去了。我小时候,祖母总说这里的菩萨很灵,曾经带我到这里为他买什么“经”,希望为他能超度,保护家人。每每钱花了,家里运气并没有好转。到得后来,我的父亲在四十六岁上也像祖父一样走了。要我说出这座古老庵堂的灵验处,我实在不想违心。 上世纪七十年代,学校也兴学大寨,公社中学就把这片无人管理的上万亩的山地当成首选之地,每天,几百师生轮流到这庵的四周“挖山不止“,虽然没把她变成“好江南”或“大寨田“,却也为学校增加了一些收入。后来,大家都说这里离学校太远,干旱季节极度缺水,再加上学校因要以教学为主,这块原就被某些人看成“狐仙宝地”,也就重新荒废起来,“九牛庵堂”连同学校那时起造的独门独院,不想成为废墟也都成了废墟。 2014年,我从长沙回来,有人告诉我,说这原来的九牛庵区,已经被这里在外地发了回来的某开发者开发了。他将原庵下的不到一百米宽的深山沟一堵,坝基前面的多条山沟就”高壑出平湖“,再将老庵堂重新修建,将四周种上大树和风景林,修建起图书馆和诸多娱乐休闲场所,购置许多陆上水上的娱乐器具,这处别具一番风韵的休闲处所和它四周的一个个种植大棚,就将它的新的大名——“大江源”,传得县里有名市里有声,说是声名鹊起,一点也没夸大。 年前,新冠疫情发生,按县里规定,县内要是有人从国内“高风险处”回来过年,都须实行隔离观察。我在天津攻读归来的小孙女就在这里住了十四天。留观后,我问她住在那地方感觉如何?她笑着告诉我:“地域广阔,空气清新,人气和平,什么吃的、穿的、看的、听的、玩的、躺的、水上的、陆上的、地下的、空中的都不缺少。享福呢!“ 我听了之后,也就不禁感叹起来:咱们中国人世世代代一个个美好愿望,到得人民当家作主的今天,就这么心想事成事随人愿。真是太好不过了!(202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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