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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一三二）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54 与区书交锋（1）
李斗当日被两民兵解押到区公所，一进大门恰好遇到李区书。李区书吃惊问他：“你是谁？”
李斗回乡虽然不久，但李区书经常骑一匹黄骠马出入赵井乡从自己村前经过，还曾与自己打过一次交道，此时此刻，与他当面相遇，竟还好生奇怪地问他姓甚名谁，不禁立即生出几分惊奇；而且，他在离开湖南革命时，省军政领导就公开给他门讲过，在他们回到家里以后，只要不重新犯罪，当地政府就要保证他们的人身自由和家庭财产的安全，有的还可在基层机关做点工作，也许自己今日被解往这里，区委就根本没有事先研究，甚至还压根儿不知道有这回事。于是就有几分不高兴告诉区书：“我叫李斗。赵井乡镰刀湾村人。”
谁料他的话刚一落音，李区书就大步走上前来，一边喝令民兵马上松绑，一边拉住他的双手，用河北腔调大声训斥那俩民兵：“我是叫你们乡把他请来，为什么要五花大绑？——真他妈的尽坏事！”
“这是乡队长吩咐的。我们只得照办。”那小个民兵讪讪地表示无可奈何。
李斗听了，既觉意外又觉在意内。他想，那何乡队长既是他李区书一手提拔的，即使他办错了事，他李区书也会原谅他的，于是幽默地说：“请来？绑来？反正都是来。——来了就是。”
“老兄，你曾是团长，‘请来’与‘绑来’那可大不一样；如果说没有区别，我倒要犯错误了！”李区书一面命秘书倒茶，一边嘿嘿地说笑，还有意与李斗比一下身高。
“犯错误——？”李斗笑笑。
“说实在的，我与你老兄相比，无论哪方面还差一大截呢！这就请你来帮助了。”李区书也笑笑，但笑得很真诚。
“过奖了！过奖了——！”李斗立在一边，抚摸着刚才被绳索捆绑出的伤痕，然后客气地向书记摇着脑袋，“请李区书不要忘了，我李斗还是戴罪之身，说什么也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喂——我说老兄，”李区书自己先坐下，也示意李斗坐下，“闲话少叙，我们还是来研究正题吧：据我了解，抗战期间，你曾率‘李营’回本地剿过匪，对于打击土匪的嚣张气焰起了很好的作用；如今土地改革、肃反镇反和抗美援朝都在进行，反动派不甘心，尤其是我们这个区，处于两省三县交界之地，敌人活动很猖獗。我这次请你来，是为了帮助我解此燃眉之急而出谋划策的呐！”
李区书见李斗投来异常的目光，还以为对方是对自己说这话不信任，于是严肃起来：“请你不要怀疑我刚才说的话。你会知道，我们共产党人历来就讲统一战线的。”
接着，他告诉李斗：自“零陵大火”以来，春鸭甸村就出现一起反动地主凶杀揭发他的罪恶的贫农一家5口的杀人凶案；路家村一个反动军官家属把两支原私藏在祠堂的神龛下的手枪拿出来洗枪；学士村的两兄弟充当“青年救国军”急先锋，竟用电台与台湾联系；还有几个地主和伪官吏想方设法让亲属打听革命队伍内部消息，企图反攻倒算。他还告诉他，他李斗此前从湖南革大返乡一事，上级就有过交代：说在必要时还可以请出山来协助当地政府做些工作。
李斗听完，心中原有的某些顾虑也就打消，连从乡政府出发前乡队长何石松逼他跪在瓷碗渣上的伤痛也全然忘却，只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李区书所罗列的一系列问题上。他按着双腿，毕恭毕敬地对区书说：“鄙人本是戴罪之身，承蒙区委如此厚爱，甘愿竭尽其力，为新政府效劳。”
“不，不！我们叫为人民服务。”李区书立即将他纠正。
李斗也立即更正：“对，在下甘愿竭尽其力，为人民服务。”
“都是同志，不能再‘在下’‘在下’了！”李区书又给他“将了一军”。
他又不好意思地笑笑。
按照他在长沙革命大学所学到的见识，他已经知晓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的一切工作都是围绕为人民服务而展开的，革命工作人员所做的一切当然也就是为人民服务，但当他回到家里，特别是今日到达区公所，那种在旧军队里说惯了的日常用语不觉又被搬了出来。他一方面为刚才的用词不妥感到羞愧，另一方面也从李区书的谈话中想到了面前这位区委书记对他的信任和希望。于是就说：“也许鄙人能力有限，会有负重托！”
“哎呀——！这个你都不要去考虑，努力去干就是了。”李区书显得更加坦率。
他在心里暗暗地地想：既来之就干之。自己虽已年届不惑，但只要认真学习，就没有干不好的。
这天晚上，区书为他接风，特别准备水酒一壶，荤素四个。席间，区书向他敬酒，同他谈国事，也谈私事，真好像一对“兄弟”还加“同志”
李斗告诉李区书。他返乡之后，本就不想出来的，仗也打了，官也做了，气也受够了，带着老婆孩子，种几亩田，或者教几个学生，安居乐业就满足了。
而李区书却不同意他的想法，他引用孙中山先生的话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嘛。何况这当今的革命工作正须要像你这种人哪！”
大约两人都多喝了几杯，又加上两人都觉得对方都很坦率，慢慢地就几个不同意见的问题争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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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7 13:2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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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7 14:13: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