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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一二九）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53 寻人探监两惊魂（1）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龙弛湘两妯娌派去峻屿岭打听信息的蒋金香，3天过去了，还不见回来，这对于这个家庭所有成员的心理负担来说，无疑又是雪上加霜。
第一、二、三天下午，小艰都按约去半路上接过，可是，一直让他望穿了双眼，还没看见她的鬼影，“娘卖的，就让你叫狼叼了去！”他再也忍受不住，满腹牢骚背着夕阳回家了。
当第三天下午母亲问他金香为什么还没回来时，他好心没好气地回答：“也许是怕我们家人大祸临头，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跟人跑了？”母亲与伯母都吃惊地反问。
龙驰湘想：也许是她此行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什么新的风险，不得不多了一个心眼？
升良认为：在这种时刻，遇到风险也许可能，但“跟野男人跑了”，那还不会的。
这是第三天的深夜，两座土砖瓦屋里，仍然亮着烛光。三婆媳、两妯娌、几母子不觉由焦躁而担惊受怕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信息没能听到不是小事，金香要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可更不是好玩的，当年家里闹的石良事，不是还叫人心有余悸吗？他们议论不休，站也不是，坐也不安，更不用说睡了，下着棋该如何走？真叫他们焦灼不安，惊魂不定！
“天无绝人之路。”龙驰湘毅然提议，“明日我领小艰径直到区里，婶娘就约银姑就去寻金香，相信会有结果。”
大家不得不认为，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次日早上，他们接到乡政府的口头通知：李升已被解到区里；李斗三天前，就被解押到了县监狱。
“看来，问题已经相当严重。我们必须要去冒这个风险了！”龙驰湘已不再犹豫了。
先说升良和银姑找金香。
人说春天的天气好比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姑嫂俩出门不远就淋了一场雨，全身都成了落汤鸡。要不是事情严重，银姑早就打了退堂鼓。待她们重新换上那些很不景气的衣身再出发时，双双都觉矮了半截。
“还是嫂子一人去是了。”银姑怯怯地说。后来一问，才知她正来月子，经这雨一淋，也就发起烧来。没办法，升良只好单身前往。
中饭时分，她终于到了峻屿岭。
这地方虽然山高水陡，各家各户养的狗却不少，而且专咬烂衣人，她刚进村口，就被大小十来只恶狗狠狠围住，直逼得她进也不能退也不得。要不是她扒到身边一棵驼背树上叫人，怕不死也得遍体鳞伤。
“你是来找谁啊？——叫化不像化的！”一个大男人一边出来驱散狗群，一边大声骂骂咧咧。
她只得告诉他：“我是专来找桂桂娘的。请问她住哪座屋？”那人不听则已，一听不但大骂“她正在屋里日男人”，还反倒气冲冲地向村外走去。
后来，那在场的老太婆告诉她，那人就是蓝桂桂的丈夫刘秀皮。她不得不请她往蓝桂桂的住屋带路。
“她家来了客人正在吃饭呢！”老太婆先往门里看了看，然后出来回话。
这时的升良虽然也饿得肚皮咕咕直叫，但出于对主人的尊重，也就决定呆在大门外一等再等。
“……要是她们也嚣张的话，我连她两妯娌也扔进大牢里去！”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叫骂声。
升良是个精细人，直觉这话与自家有关，不觉一边直冒冷汗，一边继续静听。
“……好在我觉悟高，才没上她那儿媳妇的当呢……”这是蓝桂桂的声音。
好容易等到太阳打了斜，那家主人才拉拉喳喳将那要走不走的那客人送出门来。啊，她看清楚了，那人原就是何石松，难怪那刘秀皮那么恼火。
“啊呀，我的好伙计娘，我这好不易等得你们把饭吃完！”她不得不叫苦。
蓝桂桂一见到她，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突然热切起来，“哎呀呀，原来是我家升良侄媳妇，今天怎么打变了天，也舍得到我这山高水陡的地方来呐……”
当她听完升良把来意说白，她才故作惊诧地说：“这金香啊，怎么会这样呢？我的天哪——！”
“所以，我就只得来找您了呢！”升良也就实话实说。
主人一听，觉得对方好像是专来找麻烦的，也就不再客气了。只见她摊开那双还算秀气的手，说：“她是生了脚的，我怎么能知道她的下落呢？”
升良见再也没办法，就一个人在这村的四周连寻带问，足足找了大半天，还没问到她的下落。
太阳快落山时，有人告诉她那对面大水塘里有个死尸，可能是个女的。
她一听，“这就坏事了！”她的心一下子像悬了起来，立刻掉了七魄三魂，不要命的跑去察看，好在见到的只是一块漂浮的蓝衣物，她才放了心。
过后，她从一个稍知内情的老实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有关经过——
原来金香当天提着两包糖果去蓝家打听信息，本就有着不小担惊害怕；待她向蓝桂桂问到刘秀皮哪里去了时，蓝说是“夫妻革命”已将他告发逮到了乡政府，她的神经就吃紧了；当她最后听到如今乡政府是何石松当家，何传金也成了乡水利委员时，她的心差点蹦哒出来。她虽然还没亲自见过这何氏父子究竟是哪个部位吓人，但她却早从她父亲当年对她的告诫中听说过他们的厉害，如今这解放了的乡政府竟是他们当权，一动手就将她的阿公和阿伯捉到了乡政府和区公所，还要划分他们家地主反革命，这不是马上要自己也搭了进去？再当蓝桂桂拉着长脸告诉她什么春芽甸一名地主砍杀了5个人、全家被捉去治罪这件事时，从小住在山沟里很少出过门的她，简直如听到了天地就要崩塌一般，那只本有几分痴呆的脑瓜，好像突然被人浇注了一两瓢沸水，然后，就两脚踩着云烟一般告辞出来。
再说这天正是清明节，远近的山腰和沟坡还有人在扫墓，她怀疑那些人里肯定会有来抓她的，指控她一个养“脚猪”人的女儿嫁到地主反革命家里去，还说着谎话替她家阿公阿伯打探消息。为了躲避他们，她竟一个人专拣无人的小路走。当她好不容易拐到学士村南一家单屋前，向人打听去镰刀湾的走向时，那出门答话的女人竟二话不说，突然给她劈了两大耳光，还恶狠狠地扯起脖颈上的粗筋大骂她“哪个男人日瞎了狗眼”，紧接着，门外就奔进一个大男人，她以为那人是乡政府专门派来抓她的，只管一个劲地奔跑。她在家时就曾听村上人说过，如今正搞土地改革肃反镇反和什么美朝的，村、乡、区都派人把守了路口，见不明身份的人就抓的。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差使，不一顿饭工夫，她又来到了蓝桂桂家的大门外。蓝桂桂见了，一边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使劲地向她赶来，她急中生智，几个大闪身，就拐进了一条很少人迹的大山沟。
这时，眼看太阳已经西斜。她又急又怕，再也没有气力了，连鞋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
第二天下午，一个上山打柴的大男人向她走来，说他就是下面村的，叫她跟着他走，不然就会被狼叼了去。她万般无奈，只好俯首听命。那人家里还有个老母亲，眼睛已不管用了。他给她水喝，还给她饭吃。她也因为他们救了自己而感激他们。可到了小半夜，那男人突然摸进房里来将她抱住，然后就猛拉她的裤子，她在惊慌中意识到了对方要干什么了，猛地用双手将他那人的卵泡儿紧紧掳住，再也不放松半点，那男人终于“哎哟”一声，倒在地上了。她摸黑跑出门来，逢山过山，逢水过水，只顾拼命跑，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升良还能找到什么呢？天黑了，家里还有老老少少的，她又不得不孤身只影失魂落魄走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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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12-3-24 12:06:07
发表于 2012-3-22 19:2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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