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股权之争成为“混改”经典

何琴

近几年，金融市场开放与监管严重失衡，过度放纵“万能险”泛滥，使险资成为侵蚀、掏空实体经济以及吞食股市实业类优质上市公司股权的急先锋。这样的侵蚀、掏空和吞食，以两年前宝能拿前海人寿当“提款机”，大把抢购万科股份引爆万宝股权大战最为典型。

恒大集团9日晚间发布公告，将公司持有的15.5亿股万科A股（约占万科总股本的14.07%）转让深圳地铁集团，总价为292亿元人民币，深铁以持有29.38%的股份成为万科第一大股东。历时近两年的万科股权之争，以宝能、恒大相继败北而落幕，成为我国金融市场秩序向良性状态转变的标志性事件。

大约一年前，万科、宝能股权之争看似仍处胶着状态，但在内行人看来，宝能已渐显败象且无可挽回，可彼时恒大却迎险而上，动用数百亿元险资，分批吃进万科股份。去年底和今年初，打击“金融野蛮人”提上政府日程，今年2月，保监会作出对恒大人寿限制股票投资1年、恒大人寿两名高管禁入保险业5年和3年的行政处罚。应该说，监管部门对恒大人寿的严厉处罚，已经铸就了现在恒大人寿不得不把卡在喉咙口的万科股份“吐”出来的结局。

近几年，金融市场开放与监管严重失衡之弊，在保险业表现得最为突出，过度放纵“万能险”泛滥，使险资成为侵蚀、掏空实体经济以及吞食股市实业类优质上市公司股权的急先锋。这样的侵蚀、掏空和吞食，以两年前宝能拿前海人寿当“提款机”，大把抢购万科股份引爆万宝股权大战最为典型。然而，没有多少险资能经得起严格审查，凡事更不能做过头，最终宝能老板姚振华“金融野蛮人”的身份被坐实，其前海人寿董事长的任职资格被撤销，还被禁止进入保险业10年。

客观而论，机构投资者在股市二级市场吃进任何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份，本为法律及证券交易规则所允许和保护，但受保护得遵循一个基本前提，就是收购资金必须是干净的。宝能收购万科股份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根本原因就是资金不干净。其次，法律虽允许机构投资者在二级股市进行投机，但投机也得讲究“度”，如果投机无度玩儿得太大，就算监管部门暂时未及出手，玩家也很可能遭到舆论的围剿，将自己置于不仁不义之境地。

由于宝能吞食万科所用险资以短期资金为主，性质上类似“保险集资”，还款时间一到，若不能兑现本息，事态就会变得不可收拾。现在，宝能虽然持有25.4%的万科股份，却犹如拿着一大堆烫手山芋，几乎无人肯轻率接盘，万不得已，宝能大概只能低价甩卖用于“割肉补疮”。

如果不带偏见和情绪，万宝股权大战以万科笑到最后，这个结果从一开始就是可以预判的。万科有三大有利条件，其一万科是深圳乃至全国民企的一根标杆；其二万科有钱但不任性，不滥搞“多元”，始终坚守实业精耕细作，在两年前企业普遍“脱实就虚”的大背景下，万科的这种态度的确难能可贵；其三，金融去杠杆已成为2016年启动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三去”之重要一环，此时金融监管层如果再对万宝股权大战袖手旁观，“去杠杆”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于是，深圳地铁对万科犹如“横空出世”，用已运营、建设和规划线路沿线的开发地块入股万科，堪称典型的优势互补强强联手。有舆论对深圳地铁入股万科持不同看法，认为“不该用国有资产救万科”，甚至质疑此举为“开市场倒车”。然而，深圳地铁入股万科不但合法，而且完全符合全面深化改革框架中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要求。

2015年9月23日，国务院印发《关于国有企业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意见》明确提出，鼓励非公有资本参与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鼓励国有资本以多种方式入股非国有企业。所以，深圳地铁入股万科不光于法有据，而且以看似“歪打正着”的方式，打造了一个国有公用企业与市场实体民营企业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经典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