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迫于压力稍微敞开的接纳难民的门,在可预见的将来不会敞开太多。其“担当”的技巧,终究取决于现实利益考量。
欧洲遭遇二战以来最大的难民潮,危机持续发酵。9月2日3岁小难民艾兰伏尸海滩的照片,顷刻间改变了整个“地中海难民”事件的游戏规则,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试图通过强推16万额度的“欧盟内难民强制性配额”,让难民潮在整个欧盟内部分摊、消化和吸收,但说来容易做来难。
在这种情况下,欧盟朝野对置身事外的美国啧有烦言,正如一些欧洲媒体所言,导致难民潮的重要根源是战乱和社会动荡,美国推行的“新干涉主义”对此难辞其咎,理应和欧洲一样担负起吸收、容纳难民的义务,更何况美国消化难民能力也远强过欧盟中最“慷慨”的德国和瑞典。
欧洲人和许多难民支持者团体对美国不满的另一个原因,是美国对叙利亚难民太“抠门”:叙利亚开始出现难民潮是2011年,这一财年(美国财年从10月1日至来年9月30日)美国仅接纳了23名叙利亚难民,2012财年41人,2013财年45人,2014财年249人,本财年截至9月4日接纳了1199人,也就是说4年工夫只接纳了不到1500人,连欧洲的零头都不如。
不但许多国际组织、人权团体不答应,美国国内也有些人看不下去:3个月前14名美国参议员曾致函奥巴马,要求下一财年增加难民接纳总数至6.5万,9·2事件发生后,一些支持接纳更多难民者指出,西贡陷落后美国接纳了100万越南船民,伊拉克战争期间则“特事特办”接纳了5万多难民,为什么这回就不行呢?
最初白宫和美国国务院仍硬顶着说“不行就是不行”,但面对一浪高过一浪的压力,美国政府最终不得不妥协,力图表现得慷慨些:9月8日,白宫宣布将在本财年接纳至少5000名叙利亚等国难民;两天后这一数量又翻番变成至少10000名。
但这一“美国式大方”也更像舍身饲蚊:不算其他国家,仅叙利亚难民,栖身于土耳其、黎巴嫩、约旦、埃及等国难民营的总人数就已突破420万,业已流入欧洲的则至少有50万以上。而美国政府的大方似乎也到此为止了:白宫新闻秘书伊奈斯特在被问及“是否该像伊拉克战争时那样允许5万叙利亚难民进入”时明确表示“无此计划”。
对美国而言,政客们本就忌惮拉美裔难民、非法移民在当地社会造成的文化、治安、就业冲击波,从此次共和党内2016年总统候选人提名竞逐中,多名候选人提出在美国-墨西哥甚至美国-加拿大边界修筑隔离墙一事便可看出,在明年就是大选年的背景下,那些政客们不愿在难民问题上“倾心”。
不仅如此,自“9·11”后美国对引入中东难民可能冒的安全风险一直提心吊胆,尽管有人指出,“9·11”肇事者没有一人是中东难民,2013年制造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的车臣人特萨尔纳伊夫“申请了难民庇护但还未获批”,但包括情报部门负责人詹姆斯·克拉珀和许多政府官员、议员在内的政要都担心,“极端分子会否混在难民中潜入美国”——这种担心在美国社会和公众间还不乏共鸣。
鉴于此,美国迫于压力稍微敞开的接纳难民的门,在可预见的将来不会敞开太多,且旨在防范“危险分子”借机混入的、有时长达36个月的审批甄别程序,也未必会有多少简化。其“担当”的技巧,终究取决于现实利益考量。文/王赞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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