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可以搜到“拆二代”的定义:“‘拆二代’是相对‘官二代’‘富二代’而提出来的一个群体。这个群体多数是上世纪80年代后出生的城市近郊的人,由于拆迁补偿而一夜暴富。”并且强调,“目前来看,这个群体发生的问题越来越多。”然而,近期团海淀区委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联合开展的调查显示,“拆二代”可能有着“另一副面孔”。(8月10日 中国青年报)
你以为有钱就变坏的,可能人家是有钱了更会赚钱;你以为有权就寻租的,可能人家是有权了更慎独。世界本来就不是活在“我以为”的逻辑里,一个负面形象就能“黑一片”的标签思维,在“拆二代”这里显然再次被打了脸。
还是数字更有发言权。相关课题组的调查显示,拆迁前后,79.9%的青年消费水平保持稳定,消费水平降低的占3.5%,消费水平提高的占16.6%。部分青年的确因为拆迁带来收入,出现消费水平有所提升的现象,但大部分都在合理范围之内。此外,调查还表明,在受拆迁影响的新发展社区青年中,不良行为发生比例极低。其中“抽烟喝酒”发生比例最高,表示“经常发生”和“偶尔发生”的合计占25%,而经常出入娱乐场所、赌博、药物滥用的青年,分别只占0.9%、0.9%和0.1%。“拆二代”转变为社区青年,当然有个心理适应的过程,但这些数据足以说明,纸醉金迷又扶不上墙的“拆二代”,真的只是活在我们的想象里。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摆脱“×二代”身份困扰、寻求代际身份突破,这是人类社会亘古不变的公平追求。“二代”作为一种先赋的资源,对个人成长显然有着重要的影响,但没有一种族群的进化史表明——财富与权力环境中的二代,一定就骄奢淫逸,而挫折与贫困境遇中的青年,就必然奋发有为。顺境当然更利于人的成长,而逆境也未必就是成功的正能量。至于“二代”会怎样、能怎样,不取决于他们的素养或禀赋,而取决于社会的秩序与规矩的刚性力量。法纪得彰,德行得举,怕什么“二代”的破坏力?
农村的孩子未必就是“凤凰男”,城里的姑娘不见得就是“白富美”。因为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因此,个体的复杂与参差多态远超乎我们简单化的想象。“×二代”的标签何以满天飞,大概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浮躁年代遇上碎片化传播,以偏概全的情绪,很容易战胜独立理性的判断。标签是最吸引眼球的,它更容易集结散户的力量,形成舆论漩涡,以快意恩仇的低智形态,吞噬臆想中的敌方,进而强化自我力量感。二是标签思维是最便捷、也是最懒惰的。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分析,只要贴个浅表化的标签,一切纷繁复杂的世界便有了看似“分门别类”的结果。一棒子打死,或者一巴掌捧杀,分分钟的事。标签思维成全了我们的傲慢与偏见,亦把这个世界固化在恶毒的族群对峙里,没有流动、没有变化,仇恨的种子在标签处蛰伏得悄无声息。
一个标签化的世界,是世袭的、是僵化的。可我们的时代,虽有不堪与苟且,却也并非如此诡异而极端。那些一本正经的“×二代”的标签,是该揭去了——就事论事,理性独立,这才是看世界的辽阔视角与应然之态。(邓海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