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仲 华 随 笔 连 载（79）

李浩然

唐 仲 华 随 笔 连 载（79）     10-05

                          

唐仲华，女，湖南东安人，1945年5月生，中共党员，中师文化，小学高级教师，担任过两届县政协委员、县侨联委员和地（市）侨联代表，种过田，当过群师，曾先后32次被评为乡、县、（地）市先进工作者，被誉为“妈妈老师”和“常胜将军”。她自学成才，能歌善舞，生活经验丰富，在互联网上发表报道、小说、诗歌和散文多篇，很受读者欢迎。下面决定断续地转发她的多篇随笔，希望读者欢迎并给予批评指正。  李浩然2011-09-02于长沙

七十九   我  的  祖  父      

祖父姓唐，名瑞芠，号蓉甫，一八七八年（光绪四年）古十月初十日，出生在东安县大江口乡春芽甸村，弟兄三人，高等文化，终生致力于国家法律事业，曾先后任职于湖南醴陵、东北满洲里、天津和河北涿州，最高职位系当时之东省特别区域监所监督，一九三八年告老还乡，病逝于一九五零年古十二月廿五日。

祖父先正娶张氏，生有四男，即立月、立雪、立云、立露（湘波）；后娶门氏，生有五男二女，即湘涛、湘源、湘澄、湘泓、湘洌和玉津（湘河）、素津。

曾祖父是个很有学问的人，据说，在清同治年间中过举，是省里有名的贡生，很早就对我祖父偏爱有加。

祖父18岁那年，被曾祖父带去桂林看望一位管理司法的同窗。那同窗正管理着一批犯人。一天傍晚，祖父在监狱墙外漫步，似乎听见里面有位犯人大声喊冤，他就凑近观察并细心倾听。两天之后，他对曾祖父那位同窗说，“此人肯定有冤屈。”曾祖父听了，就批评他说：“你年纪轻轻，不懂世事，不应该胡乱说话。”

过了几天，祖父又忍不住对曾祖父说：“这人肯定遭受了冤枉，不然，就不会这样声嘶力竭连连喊冤。”

那司法官听了，竟好奇盘问我祖父：“你年纪轻轻的，凭什么判断他会有冤？”

祖父大胆地说出了自己几天来观察的情景和自己的推断。他说：“要不有冤，他不可能日夜连连呼喊；再看他那神气，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可能杀人越货。”

那司法官边听边点头。过后，他派人反复调查，证实祖父的判断是对的，于是，就将那已经判为“死囚”的人作了“无罪释放”。

那被释放的人向那司法官下跪道谢。司法官说：“你不必谢我，是这位后生提醒我重新调查，你应该谢他令尊和他才是。”

那被释放的人转而向我曾祖父跪拜谢恩，并原原本本说了他在地方为别人调解纠纷反遭别人陷害的经过。

三个月后，那人又找到了我已经回了家的曾祖父，还重重重酬谢他，说：“令郎年纪轻轻，关心司法公正，又有好耐心，好能力，好口才，要是去攻读法律，国家必定大幸。”又说，“若需帮助，在下情愿鼎力相助。”最后，他还与我曾祖父结为兄弟，认我家祖父为侄儿。

曾祖父自觉遇到了知音。不久，就由那位朋友带着祖父去到北京，在那里攻读政国家筹办的政法大学堂。

在校读书其间，祖父勤奋，刻苦，成绩优秀，凡教过他的老师，都称赞他，说他一定前途无量。

20世纪初年，祖父毕业了，被分配在湖南醴陵做司法工作。由于他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很受群众拥戴，上级也很赏识他的人品和才华。

某年，正是俄罗斯出资在西伯利亚修筑享有铁路所有权的东满大铁路，政府要调一批得力而又年轻官员到满洲里担任东省特别区域监管，处理中俄中蒙边界纠纷和有关案件，祖父就被调到那里，担任起中国东省满洲里监所监督，还特地配了两名会俄语和蒙语的翻译官。

大祖母张氏原就缠过小脚，不便跟随北上，就带着几个家人从醴陵回了老家。

祖父在满洲里任职期间，被一姓门的前辈看中，那人将其女儿门氏嫁与祖父。她，就是我们的小祖母门解英。门氏小祖父20周岁。

据说，当年一个名叫马斯葛怀依的俄国皇子，因受人陷害，被迫只身逃入中国。祖父祖母因起恻隐之心，收留了他。事件被平息后，该皇子回到了家里。为了感激我家祖父祖母的收留之恩，马斯葛怀依特地邀请我家祖父母去他家里住了一段时日，还送了许多俄币以表酬谢（此币在当时东省特别区域可用）。在此期间，祖父母先后生了湘涛、湘源、湘澄、湘泓四位叔父。

一九二七年，祖父被调任天津典狱长。在那里，他们生下玉津姑妈，其后又调到河北涿州，生下素津姑妈。

一九三七年，卢沟桥事变后，祖父见避在关内也不安全，且他已年近花甲，只好申请退职，遂于一九三八年某月，胸戴花章，几经转折，回到老家，继而生下湘洌（后自改名立介）。

祖父为官清廉，生活一向拮据（当年马氏所送俄币内地已不再使用）。那时，国家规定，孩子读军校不用交学费，所以他就将已经长大的八个孩子除大伯四伯外都先后送到或保定或南京军校就读。

祖父回乡后，办事公道。哪里有争执请他去评理，哪里发生矛盾请他去解决，他总是主持公道，认真负责，以理服人，成为当时地方上很有名望人物之一。

祖父还擅长帮助别人操办红白喜事。唐生智先生父亲去世时，曾派专人送来请帖，请祖父前去为其操办丧葬大事。祖父十分认真，受到唐生智先生及其亲朋好友的一致好评。

祖父很好客。客人来了，他要求厨工认真做菜。剩菜多了，就说，“菜无口味，客人不吃，自己就多吃些吧。”剩菜很少时，他就手捋胡须，哈哈大笑，夸奖厨工好手艺，说：“该奖。该奖。”一九四九年，我母亲从外地回到了老家，来了客人，他就点名要她主厨，我母亲也因此得到不少奖赏。

祖父特爱小孩，常抱着孙儿孙女逗笑。小孩看着他下巴的胡须，就好奇地用手去抓去扯，他说：“宝宝乖，不要扯爷爷胡子，爷爷胡子有巴巴。”后来，身体瘦弱了，就说：“爷爷不能抱宝宝了，你们就自己玩耍吧。”

祖父当年能将当时的“五权”“六法”背得烂熟，当穷人来家卖东西或者奉还谷米，请在家里的他看称时。他眯缝着双眼，凑到近处就说：“好。”“对。”“是的。”其实他很相信人家。有人误解他说：“他当大官的连秤都认不得。”

一九五零年冬天，乡下开始土改，他觉得自己经历比较复杂，有些思想负担，身体一天天虚弱。于该年古十二月廿五日，闭上了双眼。时年七十二岁。

祖父一生最主要的业迹，就是主动将自己十一个子女中的六个儿子送进了当时的军校，且毕业后都到部队服役，高至上校师参谋部主任，低到普通连级军官。其中六叔唐湘涛在黔桂保卫战中率全连兄弟对日作仗英勇捐躯（下面附发台湾军人费文宪之追念短文一篇，兹以证实）；七叔唐湘源为保卫陪都重庆身负重伤，终身残疾。我父亲唐湘波当年虽追随去台，改革开放后，我被选为县政协委员和市侨联代表，他很受感动，最先率领七、八、九叔响应政府号召回大陆探亲，受到了中共东安县委县和东安人民政府的高度肯定和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