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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一四五）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57 风起青萍（4）
何石松两年多来的干部饭确实没有白吃，这“水平肯定会在我石松之上”，正好说到何传桂心中的空白处。他自从担任村长以来，上级下级都说他做人实在，就是临事处理水平差点劲，如今能亲耳听见身边的这位伶牙俐齿的下属说自己的水平在他们之上，可见他对自己充当乡支书这一职务是真心实意的拥戴，也是他和他的同事们对自己真实水平和能力的肯定，而且，就从就事论事这个角度讲，他何石松的这个提议也是于己于人都是没有害处的。他还满有把握地想：上级党只是教育我们每个党员不要胡作非为，而并不是叫我们于己于人都有利的事也不去干。他这样一想，他心中的顾虑打消了，他的原就犹豫的念头也不复存在了。他也像他那样点燃一支香烟，也像他那样深深吸上一口，然后问：“娘，您老说行吗？”
这丁四奶奶一辈子没见过家里有这么多的田地，这些天的瞎忙乎使她深深地认识到，这个家多么需要这么一个年轻而又能干的女人，哪怕不是自己的儿媳和女儿，于是就甜甜地抿着那多皱褶的嘴唇以问代答：“我倒是满心欢喜的，就看你们政府里的人能不能允许？”
何传桂是个孝子，听母亲说满心欢喜，也就没再去考虑其他这影响那议论，便以微笑对这事表示了默许。也就是从这天起，这周松青的身影就或早或晚，经常出现在何传桂的土砖屋里，出现在何传桂的老娘和他的孩子身边，并且几次与正从外面回来的何传桂撞个满怀，弄得双方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这是秋天的傍晚，西落的太阳把自己的余晖全部收入自己的怀抱，让广袤的大地柔情地躺进渐渐朦朦胧胧的月光中。勤快的庄稼人，在自己第一次拥有的田地里收完那些曾令他们眉开眼笑的水稻、大豆、高粱等等，都回到各自己的屋场上，忙上了翻身解放后又一个新的下半年的活计。有的准备编织草席，有的准备结扎扫帚，也有的准备酿酒、做豆腐，甚至还有人准备将今春新分到的房屋作些粉刷和装饰，让新日子过得更加红红火火。他们大多都这样想，要不把衣食住行搞个新模新样出来，不仅对不起共产党和毛主席，就连地主老财也会蹲在一边笑话他们是生成的苦命相！
丁四奶奶的几个女儿家里的日子也大约红火起来，早在8月中秋节前就抢着给她们的老娘连同两个小孙孙都接到她们家去了。大的说她家住在大河边，今年的花生、芝麻大丰收，叫他们祖孙三代在那里非住上十天、半月不可；二女婿说他们家第一次酿了甜蜜蜜的新米酒，还特地为岳母娘和两个小侄子安排了新房间；三女婿是个小学教师，见自己的妻子一时抢不到岳母娘，就干脆对妻子说，“索性让他们住得厌烦了再去接人。”也就因为这样，这位赵井乡第一任支部书记何传桂家里就常常只有他一个人出进，那大门上牛头锁的钥匙，除了经常挂在裤腰带上，余下那把就只好无奈地攥在常常替他关照鸡鸭猪狗的周松青手上了。
这里的老百姓有个习惯：敢交与别人钥匙的人是他最信得过的人；敢接管别人钥匙的人也是他最信得过的人。今日里他何传桂家的大门连同大门内各小门的钥匙，都因他的母亲的外出而交到了周松青手上，他们之间的信任程度，也就不言而喻了。当然起初，他们双方都觉得有些不妥，但他与她又不主动向对方提出来，而是仍像往常一样：你主动到来帮助我料理家务，我不公开谢绝；我没有听到你的劝阻，仍然或早或迟去到你家做些我该做的事务。至于村上的某些人前人后说这道那，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自己路走得正，影子也不会“斜”到哪里去。
“吼哧——！再抢我就剥你的皮，看你敢倚强欺弱……”一天傍晚，何传桂进屋时，只见周松青正立在他家猪圈边大骂，两只粘满猪潲的手，垂在胸前的围裙两边，像要寻找什么东西教训那头大猪似的，可她毕竟什么也未抓上，只在嘴里骂的凶。
刚从邻村开现场会返回的何传桂，将身上的工作袋往墙上的木钉一挂，本能地走过去想帮帮这位过来帮忙的邻居，但他又立即停下脚步，把本就向着女人的目光转向大门外，还希望此时此刻在别人的监护下去做他们各自要做的事情，表明他们俩，都是一清二白的。他何传桂是共产党员，而且从懂事起，就不曾对任何人有过邪心恶念，也不曾打算要沾谁人的便宜。人生天地间吗，要是你的、我的也不分，那还成个什么世界？他在县上学习时，就曾听讲课的老干部讲过，红军时期，国民党反动派为了达到他们的可耻目的，大肆宣讲共产党共产共妻，自己如今是共产党员，在女人这个问题上，就得不要被人指背；要是那样，自己就会成为党的败类，就会成为一个可无耻的人，成为新的地痞新流氓……
烛光在猪圈外的墙上跳跃着，使从墙隙投入的月光显得有些模糊和朦胧，整座屋子里除了两只肥猪呷潲发出的有节奏的声响，就只剩他们双方各自从有几分局促的胸腔里发出的吸气和呼气声，这是一个多么安静的夜晚啊，这是一个多么安静的地方，这又是一个多么安静的时刻！要不是他们的心各自长在他的胸腔，要是他们或者他们中的某一个此时此刻不那么认认真真地管住他们的心，管住他们的头脑或者手脚，那他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将对方揽入自己的怀中，去用手抚摸对方的脊背，或者胸脯，甚至于其他任何地方。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娘和孩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突然闯进这座土屋的；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她的丈夫已到邻县参观，无论如何也不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至于村里的左邻右舍，他们虽然有时难免在门外出现，但此时此刻，他们都在忙他们手上的活计，谁还来管这等于他们毫无好处的鸡巴事……
她，微弯着苗条的身子站在猪圈门口，一种无形的东西似乎在向这边传送一种什么他们谁也道不清说不明的信号。他虽然没那么专注地去窥探她，虽然没那样一心一意去嗅她的身上飘散过来的奶香或者汗味，但他似乎确实从她的身上嗅到了一种气味，一种异乎寻常的只有年轻女人特有的气味！他的心开始躁动了，他的全身似有一种东西在涌动，接着，他的脑门似乎“喀喳”一声不觉热乎起来，他的急剧跳动的胸腔似乎再也管束不了他的行动，他要大胆地走过去，用他那颤抖得极其厉害的双手，去靠近她那在他看来还是极其神秘而又很是神圣的、正发酥的地方……
“嗬喝——！”她突然发出奇特的呼叫，两只湿淋淋的手，显然是急不可待向自己的裤腰处乱抓，可她又明显知道它们满是猪潲，不到十分必要时，她是绝对不让它们粘到那影响她的整体形象的地方的……
该死！她的裤腰带，因她一时用力过猛，被突然挣断，下身唯一的长裤，已经彻底滑落……
她，不但慌了手脚，连心，连神都空前地慌乱起来…… | 
发表于 2012-4-16 17:3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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