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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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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28 16:4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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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 亲
（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节选之六） 作者 李 石
“那明天就来相亲吧。”周氏首先应允。
第二天，李升母子果然起了个大早，将牛屋里里外外都收拾一番，然后就分别准备茶水、果品、酒、菜，和其他赠礼。
中午时分，伙计娘果然领着一个俊俏的女人来了，年纪大约二十三、四，笑眯眯的，见了周氏就行礼，甜蜜蜜地叫着“大娘”，喜得母子俩不知该用什么谢伙计娘为好。在遭受家破人亡、两个儿媳一死一嫁此时此刻的周氏，已把这两位非凡来客当成世界上最尊贵的客人，说她们是神仙下凡、是救世观音降临也不为过。
“三六，这是你祖宗的唯一希望所在了，千万不要怠慢了！”周氏在一旁多次告诫儿子。
这世界大约有条规律：老实人最急切需要什么物件之日，就是骗子最能兑现他们的所需之时。
“伙计娘，你看这新买的被套如何？”周氏抖开一床新做的麻丝被。
“哎呀，这太时新了！”伙计娘赞美着。
“再看这床单和蚊帐如何？”周氏又拿出几件新东西。
“这个，也很可以。”伙计娘虽做肯定却还嫌不足，想了一下又说，“凡要的东西应该买齐，反正以后也省不了的。对么？”
“对，对！”周氏此时唯恐不周而使伙计娘变脸，那新儿媳固然重要，然她是听媒人的。
“娶回来后，要将全个家当让她经管，你老就等着抱孙子是了。”
“是，是！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第三天是黄道吉日，新媳妇就要进门了。因为这十来年家境每况愈下，亲戚也懒得走动，来贺喜的除了两位穷舅妈，就是那12岁的银姑。小户人家，小打小敲，办一桌半桌酒席表示一下也就行了。
晚上，闹完了洞房，周氏母子已经疲惫不堪，收拾完毕已是三更过了。
“新娘子呢？”待李升来到那临时用篾席围成的洞房，新媳妇不见了！
“怕是上厕所去了？”周氏在伙房里回答。
李升立马赶到茅厕，急急地向里面探看，然，除了平时几把扫茅厕的高粱扫帚，什么也没见到，“莫不是上别的茅厕了？”他这样想着，又连连找了几间。
“嗬嗬！这女人是个活拐子，东西全卷走了！”周氏在新房里大声叫苦。
“快去毛竹湾找伙计娘！”云伯伯望着张着缺了半截门牙的李升急急开导。
李升认为此言有理，立即点灯出发，过河。艄公告诉他，没见人从这里过。他连连叫起苦来；莫不是又走了斗良那条路？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人命关天事！
正当娘儿俩无计可施时，有人来报信，说那新媳妇和伙计娘，昨天在小樟村一家店门前卖被面，麻丝的，上面绣有“凤戏凰”呢！
有了这条消息，李升就壮起胆子过河去找四宝聋子，想从中讨个主意去找伙计娘。
“我要告发你们娘儿俩！不是收了你的财礼，她哪会丢下这孽儿子不辞而去？”四宝聋子大声地吼叫着，差点要击出两只钵大的拳头来。
事实上，四宝聋子确实不知道她们的下落，所以也拿不出什么主意，只叫李升出钱写状纸到团防局告发，来个“人赃俱拿” 。
青黄不接，眼下被拐了一手，到哪里去筹钱作状纸？想了许久，决定提两壶烧酒去请在村上坐馆不爱财礼的瑶琼先生。
瑶琼先生是前清的拔贡，业已年近80，耳聋眼花，两臂颤颤，气喘吁吁，见来人请他写状纸，抖动雪白的胡须，慢腾腾地说：“古人云，先进于礼乐，君子也；后进于礼乐，野人也。而今野人当道，江河日下，何状可告？”
听了老先生那半懂不懂的话，李升蹲到坐着的先生面前，边说边做手势：“我要状告我那伙计娘，她拐骗我家财礼与新娘，与人私分。”
“老夫自幼攻读四书五经，伙计娘之说，未之尝闻，恕老夫实在不敢担待！”老先生作推辞状。
“老先生，这人必定要告发，不然还要坑害别人的。想您老人家一向主持公道，不受财礼，这里特提烧酒两壶让您解个渴。”李升两只门牙已经砸去半截，说话不很关风，有的话已让老先生听得不明不白，这里又提出两竹筒烧酒，更使他会错了对方的来意。
“啊——？”老先生似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来叫化的？——这五黄六热，正青黄不接，老夫已饥肠辘辘，难为了你一番好意，咳！咳……”
“不是叫化，是告——发！”李升再次改正。
“还要叫化么？——我能用什么打发你？”老先生更做无可奈何状，张开那一筹莫展、掉了多颗牙的瘪嘴，久久地望着对方。
李升想，这事看来已很难讲清楚，可又无其他妥当办法。他站起身来，将两壶提来的烧酒，倒进老先生粘满茶垢的茶壶，悻悻地退了出来，心中不禁暗暗叹息：这天底下哪还有我活命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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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0 19: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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