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掉药品价格中的“回扣空间”

曾婷

央视记者历时8个月，调查了上海、湖南两地的6家大型医院，发现有医院工作人员收受回扣。（12月24日央视网）

　　上海卫计委表示将调查并严肃处理。对这种问题，主管部门必须有态度，但主管部门的调查处理恐怕很难从根子上解决问题。医院药品器械回扣问题的“根子”是药商、器械商之间的销售竞争，促成了医生拿回扣的潜规则。或者说，这里面存在一种“市场”，医生是药商的顾客，也即“上帝”，药商们必须达到上帝满意，才能实现销售业绩。那么，这种“市场”存在一天，回扣的问题便不好解决。那么，解决药品器械回扣问题，不是“查回扣”手段能解决的，你今天查了，明天他们可能会创新出更隐蔽的交易方式，让你不好查。再说了，那么多医院，卫计委、纪检有多少力量才够用？

　　药品回扣的关键问题在价格上，药价中虚高出回扣的空间。一旦将这块虚高空间挤掉，药商就没了给回扣的能力，医生想要，药商也给不了；药商想给，也没钱给了。记者从医药公司了解到的情况是，某些供货价格仅为14元的药品，中标价竟然达到60元。这是严重背离市场法则和招投标原则的。然而，政府采购，药品、医疗器械招投标中总有这样的奇葩——只买贵的。或者说，只有买了贵的，那些“私下里的账”才有得算。2015年两会期间，一些医药界委员、代表很痛苦地讲到这种不正常的招投标价格现象；广西花红药业董事长韦飞燕在小组讨论会上曝出内幕说，90%以上的药品都有降价空间，价格砍掉50%，一点问题都没有。企业不是不想降，而是不敢降。是啊，企业要是报价太低，招标方可能不干，其中很大一个原因，是这虚高的药价中包含着“促销费”、“公关费”，这些费用随着药价水涨船高。这也是医生喜欢开贵药的原因。

　　新一轮医改中，国家层面借鉴国际通行做法，通过医保控制医药费，探索医疗、医保、医药“三医联动”机制。据说福建三明地区试点成效明显，基本药物奥美拉唑钠粉针，从256元/盒降到了7.8元/盒。而笔者认为，在医保和卫生行政部门主导的官方机制的基础上，还应当面向社会接受公众监督，医保控制医药费确实合理，但医保公权力同样难以完全避免寻租问题。并且，医保的监管取向中，往往是重点盯在费用降低上，这很容易损害患者正常用药的权益，比如当前的医保目录中，很多有效药物都被排斥在目录之外，患者住院结算中会产生不小的自费。而这部分药物还是难以避免“只买贵的”，进而产生回扣空间的问题。

　　药品出厂价格不属于商业机密，那就应该向公众特别是患者公开每一种药品的出厂价格，这样一来，7.8元一盒的药被医院卖到256元就不容易。而如果药品招标过程也应彻底向社会公开，医院“只买贵的”也就不好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