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山大学南校园多处大门出现“限制校外人员入校”的提示牌,上面写着“教学科研场所,请主动示证”。此事引发中大校友及广州市民热议,有校友认为此举有违中大一向的开放精神,学生则认为有利于维护校园治安环境。中大党委宣传部回应称,“限外令”是出于安保考虑,此前确实有不利于学校治安的事件发生。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观念进步,校园开放成了大势所趋,尤其是秉承开放包容精神的大学,更应该向公众敞开大门。但是,出于校园安全和维护正常教学秩序等考量,很难做到完全开放。中大此次发布“限外令”,很大程度上便是受社会人士冲入课堂上演“行为艺术”的“惊吓”所致。 对于国内高校“犹抱琵琶半遮面”式的开放,常有人以欧美大学的“不设防”为参照,尽情嘲讽。确实,欧美很多知名高校几乎都没有所谓的学校围墙,有的甚至连像样的大门都没有。但是,欣赏其开放包容、与社会和谐共处的理念,并不意味着国内高校可以依样画葫芦,简单复制。 简而言之,欧美没有围墙的大学自有其深刻的历史和制度根源。以美国耶鲁大学为例,它最初只在市中心的某个街角买下了一小块土地,在上面建造了学校的第一栋教学和宿舍合一的大楼。此后,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耶鲁大学就这样以东买一块地,西买一栋楼的方式进行扩张,导致校园建筑在空间上非常分散,与城市街区相互交错,无法合并成一个独立的完整校园。基于和城镇社区融为一体的校情,自然只能秉承“开放式”管理思路,形成点面结合的动态管理模式。 另外,耶鲁的不设防还与美国的私有产权制度密切相关,由于产权界定明晰,是否建围墙加以保护不再成为必然选择。从某种意义上讲,私有产权制度替代了“围墙”,发挥着安全保护的功效。 相比之下,中国的高校既缺乏美国大学的历史基因,也没有制度的保障,而且长期秉承“封闭式”管理理念,习惯于“躲进围墙成一统”,要想遽然实现常态化“敞开”大门,无疑是在“挑战不可能”。 换言之,基于国情,有限制开放应当是相对现实的管理策略。罔顾实际唱高调固然不足取,但同样需要提防学校以“现实问题”为借口,动辄发布“限外令”。要知道,学校除了教书育人之外,还有传承文化、影响社会的教化功能,其承担的社会职能、社会责任某种程度上远超老师和学生所营造出的小天地。 此外,高校的围墙能否真正带来学校的安全,也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很多时候,围墙更多地是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但实际上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真正的“有心人”,岂是区区一道围墙所能阻挡?基于围墙的存在,本应致力于动态巡逻的保安,变成了“静坐”的门卫,以为只要盯住现代化的“监控”和“门禁”,就能高枕无忧。久而久之,心中就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这样不仅保证不了校园的安全,反而容易使得校园疏于防护,产生更多的治安死角,一旦遇上游客涌入这种“突发性”群体事件,焦头烂额更是在情理之中。 “安全”是一个相对的概念,绝对安全之下的校园开放只能是天方夜谭。在耶鲁大学的发展历史上,就遭受过安全问题的冲击。1993年,耶鲁大学的一名学生在走出位于校园内的一个教堂时,遭到两名西班牙裔青年的冲动性枪击而身亡。面对命案带来的安全争议,耶鲁大学并没有通过建筑围墙来提高安全系数,而是注重加强与周边社区的合作,来消除隔阂。当时的新任校长、经济学教授理查德·雷文(Richard Charles Levin)如是说:“围墙只会进一步加剧耶鲁校园与社区的隔阂,从而造成更为紧张的局面。校园的安全要依靠与城市社区的融合,只有改变社区的贫困,并实现校园与社区的无缝衔接,才能从真正意义上解决校园安保问题,重新给校园带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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