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房价格见跌，是哭还是笑？

何琴

5月31日，北京二手房普跌，部分区域二手房价格下跌幅度超过20%的新闻铺天盖地。这看似是对房价修复的一桩喜事，细究之下却并非如此。倘若蔓延成为全国二手房价格的普遍下跌，或将成为商业银行的一桩“悲事”——广义货币M2减少，商业银行被动缩表，并由此引发一系列金融连锁反应。

笔者曾发表《M2拐点前提：房价普跌》一文，详尽列举了在新房和二手房交易中，因为房价上涨，如何直接导致M2大幅上涨。因此，假若房价下跌，交易中M2被动减少，这将致使商业银行资产负债表被动缩表。

比如，假设小明于2006年购置了价值100万的房子，10年后房子涨到1000万元，并卖给小张。小张向银行贷款800万元，首付200万元，这时小明的存款账户上多出1000万元，扣除20万元首付款和银行贷款的本金80万元（利息为方便起见不计），小明赚了900万元，此时账户多出1000万元存款，小张的账户减少200万元。对于商业银行来说，这时存款总额多出800万元。

假设二手房跌去20%，小王从小张手里购得此房，那么房屋此时的价值是800万元，假设首付款20%，小王需要付款160万元，贷款640万元，交易后，小张账户上多了800万元（这800万元刚好够还银行贷款不构成M2），实际亏损200万元，如果下跌30%，则M2在小张这里还会下降100万元；小王的M2直接减少了160万元首付款。如此一来，银行在二手房价格下跌过程中，M2会随之减少并导致被动缩表。

与商业银行被动缩表同时出现的是家庭财富缩水。全国大约270万亿的房价，如果贬值20%，减少54万亿，人均减少财富39万元。更何况，倘若泡沫破灭，在惯性和恐惧作用下，下跌程度或不止二、三成。

前不久，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委员黄奇帆在复旦大学的演讲引发轰动，他表示2016年，中国100多万亿的贷款，有百分之二十七八与房地产相关；房地产在国民经济中产生的GDP是7%，至去年年底，全国新增贷款量的46%是房地产。如其所言，房地产绑架了众多金融资源。

此前有声音称，地方政府最害怕房价下跌，不过，最怕房价下跌的还是银行。毕竟，地方政府可以通过低价出卖土地获得收益，但银行则承担了房价下跌的所有风险，比如，因抵押品贬值，致使地方融资平台违约最终将由银行买单。

目前，我国地方融资平台中，远高于10万亿的主要抵押品是土地使用权。假使房价持续下跌，不仅会影响地方财政收入，也会使得抵押品出现风险，加上地方融资平台主要是商业银行贷款，或者是银行资金通过影子银行投放到地方融资平台，房价下跌，商业银行当然要“哭”。

随着银行金融风险的加剧，更需警惕的则是债务危机。依据黄奇帆提供的数据，在地方税方面，13万亿、14万亿的收入中，有接近8万亿和房地产相关。如此一来，倘若房价骤降，地方债就会出现危机，银行直接和间接投放到地方融资平台的资金将出现风险。而房价下跌往往还会伴随经济下滑，财富缩水，实体企业偿还债务和银行贷款的能力也会锐减。这也势必引发裁员降薪，而依靠工资供房贷的工薪族随时可能会出现断供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