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宁群体事件为何警方的枪声该响不响？

郑智银

据昆明市政府新闻办通报，14日，晋宁县晋城镇发生一起当地泛亚工业品商贸物流中心项目建设方人员与富有村部分村民因矛盾纠纷引发暴力违法犯罪行为，共造成8人死亡和18人受伤严重后果的群体性突发事件。据新华社消息，当地警方将云南晋宁征地冲突被定性为暴力违法犯罪，并已依法立案，针对建设施工方和村民，就案件情况开展全面侦查。

但笔者认为，虽然实施暴行的无论是建设施工方还是富有村村民，都应该予以严惩。可当地政府却是罪魁祸首，更应该有人为此担责。开发商要开发，村民要种地，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因此，在这起惨重的血案中，有必要厘清政府、开发商与村民三者之间的责任。

首先，富有村的部分村民虽是施暴者，但也是受害者。笔者这里所说的受害者并不单单指伤亡的村民。据相关报道，这起恶性事件，是因征地双方未能达成协议所引发。不仅最初承诺的12万元一亩的补偿变成了每个人4.3万元，村民们已多次向上级有关部门反映，在这起冲突中，村民要求施工方出示批文和合法手续，可谓有理有节。由此可见，血案是本不该发生的。

其次，开发商铤而走险，或许是被逼无奈。依照法律规定，征用土地是政府行为。政府只有通过合法途径，从拥有土地使用权的村民手中征用了土地，方能出让。开发商只是通过投标的方式，按照出让合同约定，取得该地块的使用权。招商引资无疑要土地先行。事实上，晋城泛亚工业品商贸物流中心项目征地工作始于2010年，而该项目的招商引资推介会是在2011年5月15日才举行。因此，晋宁县政府对富有村村民是12万元一亩的补偿还是每个人4.3万元，与开发商没有半毛钱关系。所谓征地双方未能达成协议，应当指的是当地政府与富有村村民之间。作为开发商，一般都会想到与当地村民处理好关系。但开发商相对于政府又处于弱势。在政府没有按照合同约定，交付项目土地，倘若开发商前期投入已经很多，工期又紧，放弃又意味着血本无归，在这种情况下，与村民的冲突，就很难避免了。

再次，有间接证明表明，当地政府是罪魁祸首。据晋宁县委书记蔡德生早前介绍，规划152公顷、用地面积2285亩的晋城泛亚工业品商贸物流中心，总投资45亿元，是昆明14个泛亚物流中心之一，也是云南“三个一百” 重点建设项目。同时还表示，晋宁政府将会为项目尽可能提供政策上的支持和服务，“创造条件，提供一切服务支持项目”。
2011年3月17日，昆明副市长阮凤斌率队到晋宁检查泛亚商贸物流中心项目推进情况。昆明新规划布局建设14个规模大、档次高、竞争力强、辐射面广的泛亚商贸物流中心，其中的6个确保在2011年内开建，而全部14个力争在年内开工建设。阮凤斌表示，实施建设14个昆明泛亚商贸物流中心工作非常重要和紧迫，希望各个县（市）区在观摩中形成比超、赶超的建设氛围。并指出，各个县（市）区是建设泛亚商贸物流中心的责任主体，一把手是第一责任人、分管领导就是直接责任人，要加强重视和领导，确保组织到位、工作机制建立起来，加速推进建设工作。

从晋宁县委书记到昆明副市长的表示中可以看出，晋城泛亚工业品商贸物流中心要力争在2011年年内全部项目开工建设，而总投资却不能突破45亿元。不能如期开工建设，一把手与分管领导，可能面临着丢掉乌纱帽;而总投资不能突破45亿元，又可能意味着相关拆迁、征用土地补偿潜藏冲突因素。原定2011年年内项目全部开工建设，不仅因征地受阻一再推后，且在此次群体事件之前的2013年10月、2016年6月，富有村征地就发生了两次大规模的冲突，这无疑让晋宁县政府既陷于难堪的境地，又面临着来自上级的巨大压力。
由此可见，此次冲突极有可能当地政府是幕后推手。从以下三点似乎可以说明：第一，现场照片可看到，不少警用装备如盾牌被弃置在地上，甚至还有印有“便携式催泪驱散器”字样的武器。第二，前两次的征地冲突中，当地政府都组织了大量政府人员和警察，此次开发商动静那么大，说事先没有通气过，说得通吗？开发商雇佣大几百号穿着统一服装的打手，胆气何来？

最耐人寻味的是晋宁警方的态度。据新京报报道，当天14下午3时左右，有6辆大卡车、20多辆小轿车拉着穿统一制服的人驶向村口方向，700多名村民聚集在村口守着。双方对峙了大约10分钟。有村民担心不是对手，先后拨打了6次昆明市110，对方说会处理，但迟迟没见警察来。双方冲突过程中也始终没有看见警察到现场。但昆明市公安局新闻发言人李云峰却称，警方接警后赶到事发地时，现场混乱，施工方有数百人，警察很难进入现场。

但开发商无论是想施工，还是组织黑社会人员强行施工，无非是想赚政府的钱，此立场决定了其不敢与政府和警察对抗。因此，这里有几个疑点：

一、鉴于这个村已有两次重大群体事件，警方应该相敏感，为什么110接到6次报警，却没有向地方政府通报？倘若晋宁县委书记或县长，哪怕是分管领导，给开发商一个电话、施工方会不收手、敢不收手吗？答案不言自明。
二、为何警方的枪声该响不响？云南警方近年来的各种涉枪舆论事件不少。典型的有：2009年2月13日晚，云南省蒙自县公安局警察吉忠春醉酒驾车，因倒车琐事与他人发生争吵，继而相互扭打，吉忠春拔枪朝对方射击三枪，致其当场死亡。2014年5月15日，云南镇雄警方称当街开枪击伤一名所谓“驾车冲撞赶集群众”的男子，该男子经抢救无效死亡。当地警方通令表彰了“果断依法开枪击毙犯罪嫌疑人的民警”。根据李云峰描述，警方接警后赶到事发地时，现场混乱，施工方有数百人，警察很难进入现场。但为了控制事态蔓延，警察完全可以依据《人民警察使用武器和警械的规定》第四条规定鸣枪警告。笔者不相信，当“施工方有数百人”听到外围的枪声，不会作鸟兽散。

这起本不该发生的血案但还是发生了。笔者认为，这是当地政府与开发商站在项目推进的一致立场上所酿成的。根据上述分析，完全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当泛亚工业品商贸物流中心项目建设因征地受到严重影响，晋宁县政府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放任甚至希望开发商能用非常手段，找到突破口。原以为开发商的千人队伍吃定了富有村村民，所以血案发生之前，当地政府才会有如此出奇平静的表现。当然，8死18伤的后果并不是当地政府与开发商所愿意看到的，但这只不过是他们事先判断的错误。文／郑智银

诗僧老叶

闹成这样，又是一大群人，警察也怕事的，万一伤着人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