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当杀手该不该判死刑立即执行？

郑智银

因怀疑合作创业的股东与妻子有染，千万富豪沈永正出资180万元，雇老乡森警严发荣杀害股东案，仁寿县法院经过公开开庭，于6月11日作出一审宣判：“受雇森警”严发荣犯故意杀人罪、盗窃罪和非法持有枪支罪，决定执行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2000元，并限制减刑；千万富豪沈永正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受雇司机”简成兵犯故意杀人罪和盗窃罪，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3000元。(华西都市报2014-06-12)

故意杀人属于侵犯公民人身民主权利罪的一种，是刑法中性质最恶劣的少数犯罪之一。必须从重从快严惩。杀手指为了一定利益进行暗杀活动，致人死命的人。身为警察，无疑比常人更精通杀人方法，严发荣接受沈永正的请托而杀害特定对象，并获取180万元的报酬，可以说符合杀手的所有特征。在法制社会，杀手都是绝对的犯罪工作，且其社会危害性一般情况下远大于其他杀人犯罪。

民间虽有“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之说。但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由此可见，死刑作为一种最严厉的刑罚方法，只适用于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对于被告人所受的刑罚应当与其犯罪行为和承担的刑事责任相适应，如果被告人的行为并非罪大恶极，如被告人是出于义愤杀人，被告人是间接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以及未成年人犯罪的都有可能不判处死刑。一般更不宜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笔者开宗明义已点明严发荣属于杀手类型，应为典型死罪。据悉，严除了犯有故意杀人罪，还犯有非法持有枪支、盗窃等两项罪名。可为何还有不死之理呢？对此，严发荣的律师提出3点辩护意见：在故意杀人罪中，因案发是由感情纠纷引起，被害人存在重大过错，严发荣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且积极赔偿，真诚悔罪；在盗窃罪中，严发荣未实际获利；在非法持有枪支罪中，从未使用该枪支，社会危害性较小，请求从轻处罚，建议判处无期徒刑。显然，判决结果表明，法院采纳了辩护人的部分意见。

那么，具体到本案，严发荣究竟该不该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是不是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呢？

虽然严发荣在本案中除了犯有故意杀人罪，还犯有非法持有枪支、盗窃等两项罪名。但在司法实践中，刑法对于犯数罪的刑罚，如最重的一种刑罚为判决死刑或无期徒刑的，其中较轻的刑罚，会被最重的刑罚所吸收，不予执行。即刑法学界所谓的吸收原则。因此，本案中严发荣所犯的另两项罪名，对其犯有故意杀人罪，到底是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还是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影响不大。所以，律师提出在盗窃罪中，严发荣未实际获利；以及在非法持有枪支罪中，从未使用该枪支的辩护意见;就更无足轻重了。

笔者认为，该不该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主要是看严发荣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以及酌定量刑情节。

首先，严发荣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

共同犯罪是指二人以上共同故意犯罪。共同犯罪人主要分为主犯、从犯、胁从犯。在这起故意杀人案中，从严发荣利用其警察职务便利，查询受害人与张某某的开房记录，到以试枪为由，将受害人骗至万盛镇天池村2组核桃堰水库附近一偏僻土坑旁，让同案犯简成兵持事先准备好的钢管对受害人头部左后侧猛击一下，紧接着严发荣用钢管继续向受害人头部猛击致其当场死亡。说明严发荣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的辩护理由是不成立的。综合沈永正的律师辩护理由：沈对被害人的死亡系间接故意，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简成兵的律师辩护理由：简的作用较小；法院的判决结果：两被告比严发荣罪轻。足以证明严发荣在共同犯罪中虽然是受雇于人，但所起到的却是主要作用。

其次，酌定情节。

酌定情节又称裁判情节，是指刑法没有明文规定，根据立法精神从审判实践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反映犯罪行为的社会危害性程度和犯罪人的人身危险性程度，在量刑时酌情适用的情节。因而对于刑罚裁量具有重要意义。特别是在刑法界针对无期徒刑以上的刑罚，普遍适用吸收原则，酌定情节无疑成为最关键的突破口和切入点。酌定情节含有不利于和有利于罪犯的量刑情节。

就本案来说，严发荣的律师提出3点辩护意见：在故意杀人罪中，因案发是由感情纠纷引起，被害人存在重大过错，严发荣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且积极赔偿，真诚悔罪。如果是事实，上述几点都是有利于罪犯的酌定情节。但在前述中，笔者已经分析严发荣在共同犯罪中所起到的是主要作用。至于被害人是否存在过错，只是相对感情纠纷的双方而言，与严发荣何干？可以说，唯一有利于罪犯的量刑情节，就是罪犯能够积极赔偿被害方的经济损失。

本案中，严发荣的犯罪情节极其恶劣，手段残忍。沈永正之所以舍得花180万重金雇佣严发荣，而不是雇佣其他人，一个重要的原因看中的就是其受过国家暴力机关严格训练，对杀人的安全性可能更有把握。警察担负着保一方平安的神圣职责，是正义的化身，按说应是杀手的克星，却充当杀手。从某种意义上说，其犯罪行为在剥夺他人生命的同时，还严重损害了公安机关的形象，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

减少死刑适用,虽然应该成为我国死刑改革的基本立场,也符合世界刑罚发展的总体趋向。但既然还没有废除死刑，在当前社会治安形势仍然比较严峻的情况下，就应当充分有效地运用死刑这一手段。对影响恶劣的那些严重危害社会、严重危害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犯罪分子，依法该判死刑立即执行的，要坚决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笔者认为，就本案而言，杀手仅仅积极赔偿这个酌定情节，将不足以获得轻判。文／郑智银

湘东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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