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照《苏轼传》里写道: 欢饮数日,苏轼继续前行,杨绘公务在身,不能再行远送,只得就此分别。 就此是哪里呢? 其实啊,已在杭州以北130里之外的湖州了。 杨绘接替陈襄,成了杭州太守,虽然跟苏轼相处只有三个月,却因诗酒相娱,更因为都反对新法而备受打击,共同的处境与爱好,使两人迅速成了知己,因此,他送苏轼去密州当知州,竟然跑了一百多里。 想想几个月前,跟苏轼同事几年、同为知己的陈襄,再往陈州时,苏轼虽然写了好多诗,喝了好多酒,却也仅送到杭州东北方的临平,他在词中写道: 回首乱山横,不见居人只见城。谁似临平山上塔,亭亭,迎客西来送客行。 词的下片,他则写道,哎呀,好朋友走啦,一下子冷冷清清,今晚只怕要睡不着咯。 这下,问题来了,古人送朋友,到底送多远呢? 苏轼只送了十余里,杨绘则送了百余里,张先呢,比杨绘送得更远,一直送到了松江。 这个松江,不在上海,却离上海也不远了。 它那时属于苏州,境内有垂虹亭。 几个好友在亭中摆酒,畅谈吟诗,却也伤感不已。 因为,张先已经八十五岁了,在那个时代,绝对的高寿,他知道,这一别,就是永诀了。 三年后,张先驾鹤归去,苏轼在祭文里这样写道: 送我北归,屈指默计。死生一诀,流涕挽袂。 可知当时他们是依依不舍,握手还嫌不够,还要扯着衣袖,知道无法留下来,却仍做着徒劳的无用功。完全没有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洒脱。反而像年轻人一样,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我量了下,张先送苏轼,直线距离都有133公里,若按曲线,大概得有300多里吧。 现在我们可以归纳一下,古人送别,交情其实并非主要因素,关键是,还要看有没有空,像杨绘,要回去处理公务,所以先走了,而八十多的张先有钱有闲,那就送到尽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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