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背背山（长篇纪实小说）四十三

一叶小舟

                                                       蝈背背山（长篇纪实小说）
                                                                               （43）


         山西省矿藏丰富，随着经济的开放，滋生了很多黑窑矿，频发的矿难、事故，让政府加大了管理力度，而窑矿老板会使用各种计谋，让自己的窑矿正常运转，三石上班的煤矿开采权限临近，老板一样的想尽方法，加速开采，多采煤变现。
       杨果也刚好在叫他来山西的三石那儿落下脚，因为厂长的原故、还有听从了三石的劝告，正要离开，接了初秋的电话，为了初秋的哥哥，他决定留下了。
       “你再想想，这个煤窑真的很危险，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我还有几天就做满这个月，也就不做了。”朋友三石看着杨果：“我真不该叫你来，叫你来，也不是在我这儿上班，其它地方的窑子也不错，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点其它的事干。”
       “你能干的，我也能干。”杨果很倔强的口气。
       “你才来时，不是也没干吗？”朋友三石问：“在金矿上班都比这儿好些。”
      “因为情况变了，明说吧，我真的需要这个工作，我急需要钱。”果子能想像出初秋在深圳那无助的样子，家贫不算贫，路贫贫死人啊，果子也是好着急，在爱人有难时，却不在身边，更别说帮助她了，可他也开不了口问三石借钱。虽然算是朋友，但了解了三石上班现状时，他更是打消了想借钱的念头。
       “我，咳咳，好吧，你要干，先要找老板签订生死合同书。”三石干咳了一声，三石知道杨果遇到困难了，也没再问他是什么事急需要钱，不是他不义气，每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煤窑里坚持了近三个月。
         “哦？签订生死合同书？”杨果虽因为金矿的事有点心里准备，却还是好惊异：“怎么签订？为什么要签订？”
         “嗯，”三石点点头：“就是因为进窑子危险，常有事故发生，才要先签订生死合同书：每月的工资是一万五千元，干十天以上，就有一万五千元，加班的另算，工作时间由老板安排，不想干了，随时可以结账走人。签订生死合同书的目的是，一但出了事故，矿工就只有自认倒霉，一切与老板无关。”
         “我干。”杨果像表决心的语气，接着杨果又笑了笑：“这一月的工资比县长一月的工资高出好多倍，真划算。”
        “明天就找老板签合同，”三石不笑：“上班时，千万小心。”
       “嗯。”果子决然地点着头，果子被三石叫来山西，更注定了他已经踏上了冒险的打工之旅程，果子想起在金矿的事，也是经历了一场奇险 ，狂飙的摩托车，风声怪叫着掠过耳边，像怎么也甩不掉的、尾追而来的千军万马。那一夜的惊心动魄，果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找我什么事？”杨果在代理厂长的宿舍里，并没有坐下，也没有接过厂长递过来的 茶水。
      “那个、那个刘福星怎么样？ ”代理厂长迟疑地问。
      “还没死。”杨果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冰块。僵得厂长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
      “刘福星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情况会是这样，唉......刘福星一定好恨我。”厂长叹着气，表现出一脸的悔恨 。
        “你不可恨吗？你一句话就摧毁了一家人，你不借钱也就算了，何以还赶尽杀绝。”杨果盯着厂长胸前，像真是要用眼睛透视出厂长心脏的颜色来：“人还是得讲点善心，还是得讲点良心。”
         厂长本就有点黑的脸上，颜色更深了，背心热烘烘的，鼻子更冒出汗水来，他真的惭愧，再加悔恨，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做了错事，还被后生小辈教训得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是，嗯，嗯，我、我、我知道。”
      “知道又怎样呢？”杨果叹着气释放出心里的沉重感：“他是被逼上梁山了，为了他病死的老妈偷了点金。厂长，他偷了相当于他工资的那么点金啊，罪不至死吧？”
       “是，是，我知道，”厂长感觉自己身上一阵冷一阵发热。
         “可你们让他生不如死。”果子真的无法理解厂长他们怎么就那么心狠，手爪子那么凶残。他对厂长说着这些话时，眼光渐锐，牙关收紧，让厂长感觉到果子的敌对情绪来。
         “杨果啊，你知道吗？偷金跑路的人太多了，我发现了，也只是都没收了，也并没有告状呀，福星的事是个意外。”厂长怕了果子的眼光，忙着解释。
         “还是个意外，你说得好轻松哦，你的一个意外，就让人家付出毁灭性的代价？”果子气愤得直冷笑。
          “因为老板来矿上，询问矿上的事，我只是说，招工有点麻烦，因为跑路的人太多了，今天就有一个，结果老板追到了，他们是想杀鸡吓猴啊，”厂长也好气：“事情好巧啊，怎么就抓住了呢？”
            “不管怎么说，你是罪魁祸首，”杨果不依不饶：“你作孽，你会有报应的。”
          “我知道，我会有报应的，”厂长也有点不悦了：“但是偷偷，也是不对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哦？你这金矿本就到期了，偷偷，你们也是大的。”果子声音大起来。
          “火气小点，小伙子，唉，单纯的小伙子呀，你莫说他们只是到期了，山西的黑窑子遍地都是啊，你以为领导不知道吗？这里有太多的东西被利益牵扯了，我也只是为了要吃饭的打工的呀。”厂长叹着气.。
          “你找我做什么？”果子也不再想说那无用的话：“你想要惭悔，不该找我。
         “我想帮助福星，但，我需要你的配合，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厂长看了看本就关得很严实的门窗，再看着果子，突然间压低了声音。  
          当厂长说出自己的打算时，杨果身子不禁因为震憾而轻轻地颤抖，他脑子急速地转动起来，他疑惑地问：“这应该是犯罪？”
         “犯罪的是老板，而我们只是帮福星拿到他该得到的赔偿，这只是没有通过老板的同意，并且这也不是老板的矿产，我也不能跑，，因为我是本地人，你知道，所有要出去的人还有我都得通过门卫，而那三个门卫才真正是老板的心腹，那条看门狗，我来搞定，摩托车钱我出，你自己先买好，到时候见机行事，”
        想起福星的现状，杨果似乎再也找不到其它能振救福星的方法，只能是这样干，他声音一样低沉，带着决心：“好，我同意。”
        “若是犯罪也是我，你只是在无意间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因为矿井工作太危险，你突然不想干了，不辞而别。一去不回。”厂长认真地说，
       “金蝉脱壳之计，”杨果说
       “我也是纯属无奈之举，你出去后，不能变坏，要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见杨果赴汤蹈火的样子，厂长忙告诫果子。
        看着厂长诚恳的样子，杨果点了点头
       “年青人，你本就不该来矿上，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我也不知道能在这呆多久，听说上面要整治了，什么时候整治，什么时候我失业，我也就高兴了。”厂长又叹息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