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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二二七） 09-12
作者 李 石
79 女部长的无奈（5）
唐琼玉的脸上当然没有改变颜色，因为她无论从哪方面讲，不仅不会当反革命也不可能成为反革命，然而，她的心里却生起了不少疑团：这个肖都山听人说曾留学苏联，如今正教“专三”俄语，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成了现行反革命？而代表学校领导宣布别人是反革命的不是学校校长，竟是他杨组长，难道他杨组长的权力在这地方是独一无二的？再说，他杨组长还曾说“无论你是教师或者学生”“想当反革命的”，照此说来，这十七八岁的共产党、人民政府正培养的学生也有反革命？……当然，作为刚上任不久的校团委宣传部长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的这些想法讲给其他任何人听的。
果不其然,，自从逮捕肖都山的当天晚上起，一场人人过关的肃反运动就在L农校的全体成员中严肃地开展起来。所有的人都面临着一场极其严峻的考验。
“你不会当反革命吧？”这天早上唐琼玉病了，正托人向特派员李坚和班主任邓老师请假，别着手枪的杨组长突然推进寝室门来问她。
她的悬着的心突然一沉，接着又不由自主地不断紧缩。她开始还认为大约是因为发了感冒而突然生起了幻觉，当她抬起头来认真分辨，才觉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杨组长，那脸，那头发，那衣着和那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会出错。这是为什么了？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跑到自己躺着的寝室来呢？而且第一句话就这样问她？……
杨组长见她还懵懂地呆立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就站在床边关心地说：“不会的。你当反革命了，我会来看你么？”
她仍然半躺在床上，用那双有点疲惫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她的前面的长者和领导。她想马上回答他提出的问题，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措词；她想说这是杨组长开她的玩笑，又认为这样说于他、于她都是十分不妥当的；她又想马上爬起床来去教室参加听课，又觉着自己的下身正穿着一条内短裤……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寝室门口尽快走进一个人来，即使是一个小孩也好；可是，她的希望仍然只是希望，他仍然呆在她的床前。说是严肃，却又带着不少笑容；说是放荡，手脚又是那么规规矩矩。此时此刻，她像是突然掉进了一片荒原，又像是有人给她套上了无数条绳索……总之，她唐琼玉有生以来还未曾有过这样的境遇，还未曾出现过这样的被动和束手无策！
也就在这个时候，杨组长突然走了，连半句话都没留下。这又使她吃了一惊。她心里想：莫不是他就在这寝室门外瞧动静？莫不是什么时候突然来人将他拉走了？不对！要是外出观风，那一会儿就会转回来的；要是来人给他拉走了，他肯定会留下一两句客套话的……不管那么多，还是趁他不在场，马上掀开被窝捅上长裤，待他再返回来时就不至于像刚才那么被动！想到这里，她就麻利地滚下床来，迅速地穿上衣裤，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拐进厕所。她想：反正要上厕所的，蹲在那儿捱它二三十分钟，到自己再返回寝室时，谅他也不会再有闲心来这里消磨了……
这时，各班教室正在上课，厕所里的每个蹲位都是空荡荡的。说心里话，此时此刻，她真的希望厕所里多蹲几个人，哪怕即使是老太婆或是呀呀学语的小女孩也行。作为一个发育已经成熟的女孩子，虽然还没能遭受过那男人突然闯进女厕所的恐吓，但尤其在这种时刻提防一点总是要好一些。她曾在初中听孔医生讲过，说她在衡阳卫生学校念书时，有个大男人就曾悄悄地扒在女生浴室的天花板上，偷看女同学在下面洗澡，后来由于不小心，突然从那上面掉落下来，吓得正洗淋浴的十几个女同学连衣服裤子都来不及穿而争先恐后地向外奔跑……这个静悄悄的时刻，谁能断定这厕所的天花板上就没有埋伏男人？她原本想在这偏僻的厕所中多呆会儿，现在看来还不如回到寝室里安全。即使他杨组长再来打搅，他毕竟还是这所学校的治保组长兼党支部书记呀，为什么自己一个被党培育的人，连自己党的领导干部都怀疑起来？当她想到这些时，她便很快地从蹲位上站立起来，并且步履匆匆地向自己寝室走去…… | 
发表于 2012-9-12 08: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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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2 08:4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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