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曾在俄罗斯(苏联)的间谍机构度过前半生的大部分时间,被认为是不会对对手解除警惕、不会透露内心的人物。对普京来说,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在主要国家的首脑之中,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普京4月27日在莫斯科迎接安倍,举行了两人的第17次会谈。安倍周边人士表示:“两人非常了解彼此的想法,具有能说出真心话的友情。” 但是,如果将目光对准舞台背后,会发现普京政权的态度对日本反而越来越带“刺”。原因与其说在于日本自身,不如说在于俄罗斯日趋加强对美国的警惕心。 3月下旬访问日本的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和国防部长绍伊古,对于日本与美国推进的导弹防御合作发泄了不满。 “俄罗斯已经被美国主导的导弹防御网所包围。西面是波兰和罗马尼亚,东面是日本和韩国。这样下去,我国的核威慑力或将受到损害。” 日本的导弹防御网针对的是朝鲜,并非瞄准俄罗斯,但俄罗斯仍然怀疑被用于封锁自己。 据日俄相关人士透露,作为普京的心腹,俄罗斯联邦安全理事会秘书帕特鲁舍夫(Nikolai Patrushev),对去年11月访俄的日本国家安全保障局长谷内正太郎这样表示:“驻日美军的导弹防御系统的雷达可以对准俄罗斯。虽然日本声称不会这样,但有能力控制美军的系统吗?应该是不可能的。” 美俄加深对立的开端是俄罗斯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随着亲俄的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美俄关系看起来将缓解,但俄罗斯强烈反对美军空袭叙利亚,两国关系已冷却至“历史最低状态”(特朗普语)。 俄罗斯还向与美国组建同盟的欧洲各国加强军事挑衅。此外,敌视日美的导弹防御合作也基于相同逻辑。俄罗斯拥有世界最大的国土,同时拥有强大的核力量。如果真想胡闹,世界将出现混乱。应该与他们如何打交道呢? 其线索在于思考俄罗斯为何如此对美国疑神疑鬼。据日美欧的专家等表示,俄罗斯一直存在被美国等“敌对国家包围”这一强迫观念。 那是源于历史的心灵创伤。自13世纪以来,俄罗斯有约240年时间被蒙古人统治。19世纪被拿破仑的军队进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遭到纳粹德国进攻。而在美苏冷战期间,被西方国家封锁,结果1991年苏联崩溃。 如今,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和日美同盟为立足点,美国再次试图包围俄罗斯。普京这样认为,而且正在猛烈反击。 俄罗斯时而被比喻为“北极熊”。身体巨大,警惕心很强。虽然平时很温顺,但如果领地遭到入侵,将露出利齿,变得凶暴。应对这样的俄罗斯存在三个选项。 一、封锁。利用外交和军事压力展开激烈对抗,使俄罗斯无法对东欧等加强挑衅,或扩大势力范围。这是在美国国会保守派和国防部能听到的战略。 二、通过和解政策成为朋友。加深首脑之间的交流和经济交流,以成为友好伙伴。安倍的路线与此相通。 三、在没有信任的情况下交往。不抱有成为友好伙伴的期待,不放弃强烈的警戒心。不过,也避免逼迫俄罗斯,同时保持必要的合作。欧洲外交人士表示“如今德国的做法与此相近”。 上述选项都存在弊端。如果一味采取“封锁”选项,美俄冷战将重燃,俄罗斯或将变得更加凶暴。俄罗斯军队在欧洲发动挑衅的现状是“冷战后最大规模”(英国军事专家语)。此外,在叙利亚和朝鲜问题上的合作将日趋困难。 但是,“和解”选项也存在极限。安倍政府提出展开经济合作,但俄罗斯并不打算停止在北方四岛的扩军。强权国家能否成为共享自由和法治等民主主义价值的伙伴,原本就存在疑问。 既然如此,最为现实的选择是第三的中间选项。实际上,最为了解俄罗斯的危险性,并且忠实实行这一政策的是中国。 “中俄边境线很长。两国现在是友好国家,但不知道能持续至何时”,中国政府相关人士这样表示。1960年代末中俄两国曾经交战。两国在强调蜜月关系的同时,内心想法是交往时决不解除警戒。 在日本等西方国家看来,有必要阻止这样的中国和俄罗斯积极展开合作、寻求瓦解现有国际秩序的局面。为了在中俄之间打入楔子,日美欧需要比中国更加巧妙地重新构建既非和解政策、又非封锁的现实主义对俄战略。 直到两年半前担任英国军情六处领导人的前局长约翰·索沃斯(John Sawers)也提倡这样的外交战略:“如果认为俄罗斯危险,俄罗斯反而有可能采取危险行动。但是(和解政策)超出限度也是危险的。” 约翰·索沃斯在担任局长期间,曾处理俄罗斯合并克里米亚的危机。经过这种经历验证的现实主义论调,具有相当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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