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检察机关对涉及“雷洋嫖娼致死”案的五名警员进行立案侦查,以具体行动体现了中共高层关于公检法体制不护短的政治承诺。受访学者表示希望网络管制部门也能以行动显示没有护短,别再删除关于本案的正常舆论。
北京市人民检察院官方微博“北京检察”昨天公布,北京市昌平区人民检察院已完成对雷洋案的初查工作,认为符合立案侦查条件,案件交由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四分院立案侦查。北京公安局说,“将继续予以配合”。
五警员或过度使用暴力执法
雷洋案代理律师陈有西通过微信透露,犯罪嫌疑人已经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他说:“本案能够及时立案,说明当前我们国家司法机构是有效运营的,不管是执法人员,还是普通老百姓,只要是触犯了国家法律,一定会依法受到追究,没有特殊保护伞。”
涉案的五名警员被立案侦查并受到强制措施,意味着尸检结果可能证明他们有过度使用暴力执法之嫌,五人法网难逃。这一最新进展,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此前担心警员会受到护短以致案件不了了之的社会焦虑。
5月7日晚上,北京昌平警方到昌平区某足疗店扫黄,尝试把29岁的雷洋带回审查。据警方的说法,雷洋抗拒执法并企图逃跑,遭采取强制约束措施,并在带回公安机关途中“突然身体不适”,抢救无效死亡。
案件在网上网下引起轩然大波。舆论质疑警方对于雷洋嫖娼的说法,不相信刚得一女、正要去机场迎接亲戚的雷洋,会在结婚纪念日到足疗店寻求性服务。舆论拒绝相信他的死与警方执法手段无关。
雷洋案舆论哗然的核心,是中国中产阶级担心人身和财产安全得不到足够保障的焦虑。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中产阶级对于保护人身和财产安全的要求提高了,但公检法制度却没有相应进步。中国高层接二连三地在雷洋案过后发表谈话,强调要规范执法办案,意思就是要公检法体制跟上社会发展的步伐。
中共总书记习近平5月20日主持召开中共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二十四次会议,通过了《关于深化公安执法规范化建设的意见》,并强调“实现执法队伍专业化、执法行为标准化、执法管理系统化、执法流程信息化”。他也要求,应提高执法质量和执法公信力,让民众感受公平正义。
中国国务委员、公安部党委书记、部长郭声琨5月31日在部党委会议上重申了公安执法规划化建设的重要性,并表示对确有执法过错的公安人员,“要严格依纪依法处理,决不包庇决不袒护”。
此前有评论推测,中共高层有人故意允许舆论就雷洋案沸腾,以图借舆论之力推动公安制度的整顿。有政法背景的独立时评人陈杰人不认同这种说法。他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领导人的谈话是基于整体情况所做的安排,表明警界问题已很严重。雷洋事件可能恰好在这个时间节点发生,但绝不会是决定性的因素。”
尽管高层已强调决不袒护,但个别基层警员似乎有同情涉案警员、抱团取暖的想法。在涉案警员被立案侦查消息公布后的一小时半,北京市海淀公安分局在官方微博发布一张乌云中出现彩虹的照片,并写道:“致战友:这一路,有风有雨,但只要我们在一起,总会见彩虹!!”这条信息后来被撤下。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喻国明教授接受本报访问时表示,雷洋案一方面凸显公安执法规范化的必要,另一方面也凸显网络管理规范化的必要。
他指出,在雷洋事件发展的过程中,网上许多正常的、不具煽动性或散播错误言论的信息都被删掉。“这不利于老百姓了解事件的真相,也不利于政府形象的确立。……保守的网络舆论管控政策,给人的印象是网管部门在为有犯罪嫌疑的公务人员进行护短或掩盖问题。这是网管部门不应该承担的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