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连载(四九) 天 师 何 德 通

李浩然

小故事连载(四九) 天 师 何 德 通

               李  石

某县某乡有位叫何德通的人，说话很有趣味，人们都叫他“天师”，又因为他生于甲午（1894）年，人们就叫他“甲午天师”。

在乡下，所谓“天师者”，就是指那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三教九流七十二行，样样都知道不少，虽贬实褒。

土地改革时，何德通家被划为中农，因他好作讲演，说话很有说服能力，被群众人选为评议员。他对这项工作也很感兴趣。

某天，村里开群众大会，工作组长要他讲话，他觉得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也就毫无顾忌说了起来。

他说，在他的五十多里，硬是看到了许多奇怪的现象——

比如，某年，他见到有人到新结的亲家家里作客，主人邀他坐上席，他偏不去坐，硬要坐在下席里，还说就坐那里好……

又比如，某天，他亲眼看见有人买了一只驴子，一路上，牵着它走,它硬是不走；过会儿，他骑上去，那驴反而走得很自在……  

还比如，有个大男人嫌吊吊吊着不好走路，而要将它扛到肩上，说，这样走着舒服……

还又比如，有人想看别人的吊吊，那人捞给他看，他说不看不看；走过一段路后，就偏要对他说：我想看你吊吊……

还还又比如，有人嫌自己家里太寂寞，见山里有许多野鬼，就千方百计跑到阎王那里去领个鬼回来，并且成天给它烧香化纸……  

还又还又比如，某地有个男人嫌自己的老婆长得太出众，自己管不住，晚上不听他摆布，就给她打死，然后再去和他做爱……

1957年大鸣大放开始时，村里人又欢迎他出来说笑，他说得更出奇，比如他说，某女人想偷这个男人又想偷那个男人，又怕那些男人那东西`大。某天，他亲眼看见田里的鳝鱼和泥鳅赶生，生出的泥鳅鳝鱼一般长。某日，他看见有人在山上捡了一只野鸡蛋，就说自己要发财了。等等。后来，工作组说他是在放大毒，攻击党和毛主席，给他打成“大右派”，批斗不算，还挂上门板游村。

好在后来上面来了政策，说工人农民不在划划右派之列，他才幸免于难。不过，经过那一折腾，他再也没心思说天话了。

不久，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