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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二二八）09-14
作者 李 石
79 女部长的无奈（6）
“你生病了还往哪里去？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待她刚刚推门进去，就见杨组长焦急地站在她的床位的窗户边，堆着笑脸用唦哑的声音对她进行友善的责备。
她客气地笑了一下，应酬似的告诉他：“到外面有件小事处理一下。”理智告诉她，在这样的环境里，上厕所都应该有必要的讳饰，否则不仅让别人会产生某些联想，自己也会暴露出某些愚蠢。这时，她清楚地看见了，那杨组长站着的背后的书桌上，还放着一碗用大瓷碗盖着的煮好了的面条。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心里对自己说：原来他刚才是去厨房为自己煮面条去了！
“患感冒消耗热量极大，我特地要小厨房刘师傅给煮了这碗面。上面还有荷包蛋呢！”杨组长以长辈和领导者的口吻一边说话，一边善意地指指点点，好像一片热心肠的慈祥父亲在关心着自己的女儿。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当然也是一个机灵的人。她从小学到中学，亲耳听过甚至亲眼见过一些领导干部，像关心自己亲人一样关心过他们的下级乃至普通工人、农民，谁能说这不是共产党人和它的各级领导干部的优良作风？今儿这杨组长见自己的学生病了，而且也确确实实消耗了不少体力，他能这样默默无闻地做他一个党支部书记该做的事情，要是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岂不是将好心当成驴肝肺？想到这里，她扬起她那有几分苍白的脸，很不自然地对杨组长说：“太谢谢杨组长了！其实，其实，我并不……”
“并不什么？……还是趁热把它吃了好！”杨组长还不待她把话说完，就反过身子去端碗。这在唐琼玉看来，事已至此，不领了他的这番情谊已经是无法交代了。
她将那碗冒着热气的面条接到手上，又将脸扬起，看了看杨组长，见他并没有任何异样，也就再一次向他致谢，还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几分抱歉的神情。
他见她的手有些颤动，也就很快闪开身子，说：“拿不稳就坐到这桌沿来吃吧！”
她真的靠到了桌子边，而且很是拘谨地吃着，让那额前的不太整齐的黑发遮住自己的脸庞，将身子尽量向那书桌倾斜。说心里话，此时此刻，与其说她是在进行填充空腹的享受，还不如说她在接受着别人的监视或者审察。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也没有多少心思去品尝那碗面条和那上面的荷包蛋究竟是怎样的味道，只希望尽力加快吃面的进度，以便更快地摆脱让她无法向任何人道明的心里压力。
那碗中的东西终于被她吃光了，连同那中间的配料和汤汁。她下意识地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和额头，似觉全身有点发烫，而那背脊和腋窝还似乎沁出了微细的汗滴，沾得汗衫腻腻的，别有一番感觉和滋味。
“你仍然躺到床上去发发汗；我将你这碗送到小厨房去。”他说完以后，就端着那只碗走了。她以为他在什么时候还会到来，可全天过去了，还是没见到他的影子。
直到全校性的肃反运动告一段落以后，校党支部又召开党团主要领导联席会议。会上除了总结前阶段肃反工作的成绩和问题，还动员校团委的主要领导主动向党组织写入党申请。她身为团委宣传部长，当然要用实际行动影响他人。她花了一整天的自学时间，写了一份书面申请，而且选准了时间直接交到杨组长卧室兼办公室里去。
“怎么这么久没见到你一个人单独行动了？”杨组长一见她进来，就没头没脑地问。
“病了一次耽误一些功课，正忙着补呢。”她应酬似的告诉他。
在她正要离开他的卧室兼办公室时，他突然递给她一张折叠着的纸条，并嘱咐她到没有旁人的地方才看。她只得硬着头皮将它揉进自己的口袋，到了没有任何人的地方，才诚惶诚恐地将它掏出来。
当她将它展开时，才见那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一副对联，道是——
琼 花 为 世 爱 玉 人 有 诚 情
她不看则已，一看差点神魂全都惊出心窍！这不是一副狗屁不通而又“藏头藏腹藏尾”的所谓“求爱联”么？这将会有一种怎样的后果呢？她什么也不再考虑了，只像平常那样神态自若地回到寝室里，将那张纸条像农家妇女藏私生子一样藏到自己皮箱的底层……
“以后他再没找你吧？”李坚在听完唐琼玉的诉说后，平心静气地探问。
“在又一次团干会议后，他告诉我，说我家的基本情况他已有所了解，他叫我要好好学习，要创造条件加入党组织，还说寒假中他要去看我爸……”看来，她已经很是忧心忡忡了。
“无怪乎你这久都这么压抑，连期末考试也只得了一个5分！”李坚深深地长叹一声，把视线移往那东方遥远的地平线，他入学当天写的那首诗，似乎又浮到他的脑际…… | 
发表于 2012-9-14 16: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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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12-9-15 09:4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