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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陆岑 在距离11月5日美国大选投票日1个月时间之际，布鲁金斯学会资深研究员卜睿哲（Richard Bush）和布鲁金斯学会约翰·桑顿中国中心主任何瑞恩（Ryan Hass）在布鲁金斯学会网站发表研究报告，分析了特朗普或哈里斯上台后的台海政策差异。卜睿哲曾在美国国务院和国防部任职，长期关注中国议题，何瑞恩也曾在2013年至2017年担任美国国安会中国事务主任，两人是该学会乃至华盛顿学术界对台问题研究的代表人物。在报告中，他们阐述了被包装为“战略模糊”（strategic ambiguity）的“双重遏阻”（dual deterrence）战略，比较了特朗普和拜登执政期间的对台政策差异，以及特朗普或哈里斯未来四年可能采取的对台策略。以下是报告的主要内容： 台湾问题并非此次美国大选的焦点之一，因为公众对外交政策的关注主要集中在乌克兰和以色列，这是可以理解的。即便如此，台湾问题在未来四年仍有可能成为美国总统关注的焦点，可能要花费大量时间来处理这一问题。中国有意在下一任美国总统任期内加大在台海的压力，决意推进其统一目标。为实现这一目标，中国政府同时采取两条路径，一是大力发展军力，二是不使用武力的情况下加大对台湾的“非暴力施压”，这是对台湾未来最不坏的选择。中国正在集结力量以在这两条路径上取得进展，包括大量发展军事能力以应对台湾突发事件，以及加强网络、执法、海警和统一战线的能力。 
▲10月1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东部战区位台湾海峡、台岛北部、台岛南部、台岛以东，开展“联合利剑-2024B”演习。 台湾方面则致力于维护现状。鉴于台海形势日益严峻，台湾问题在美国政策议题中所需的关注度不可能下降。两位总统候选人如何应对中国日益增加的压力，对台湾的未来至关重要。鉴于其中的利害关系，美国选民需要了解“特朗普政府”和“哈里斯政府”如何应对维护台海和平与稳定所面临的挑战。两人的个人喜好、政策偏向和领导模式体现了他们对台湾的不同态度或策略。 美国国会在美对台交往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美国国会经常努力确保白宫等行政部门在处理台湾问题时要反映美国人民的价值观和观点。一旦台海爆发冲突，美国是否介入，理论上是由国会按照宪法赋予的特权来决定。但实际上，自二战以来，美国国会从未宣战过。目前尚不清楚美国国会是否会在台海爆发冲突时重新主张其“宣战权”。近年来，美国国会议员密切同台湾领导人接触，国会还通过了多项涉台法案，表达对台湾的支持。很少有法案对总统如何应对台湾问题强加新要求。总统及其执政团队仍然是美国对台政策的主要推动者。 我们认为，美国国会将继续积极表达对台湾的支持，这是不变的。我们研究的关键问题是，特朗普或哈里斯在2024年大选中获胜将如何影响美国未来四年对台湾的态度。 特朗普更注重“交易” 特朗普一直对美国支持台湾的益处持怀疑态度。他在公开场合很少谈论台湾，但一旦谈论，大多是为了表达不满，重提台湾如何利用了美国。例如，他抱怨台湾没有为美国支付足够的保护费，台湾“窃取”了美国的半导体行业。共和党的2024年党纲也删去了关于台湾的内容，这与之前的共和党竞选纲领不同。之前的共和党党纲会强调维护美国《与台湾关系法》（TRA）的承诺。 在大多数外交政策议题上，特朗普注重“交易”，经常寻找谈判筹码。他也关注其他可权衡利弊的因素，如贸易平衡、伙伴国的防务开支水平或来自伙伴国的对美投资。此外，特朗普喜欢辩称，他强硬的名声将阻止潜在对手挑战美国或其盟友，比如，他宣称，如果是他执政，俄乌冲突就不可能发生。如果特朗普当选，他可能会采取交易方式对待台湾，就像保险公司对待未按时支付保费的客户一样。特朗普可能会向台湾施压，让台湾为美国人民提供更多好处，比如增加购买美国的国防设备、增加对美投资，或者坚持要求台湾增加防务开支。 
▲10月26日，特朗普接受全美最热门播客节目《乔·罗根体验》(Joe Rogan Experience) 采访时表示，台湾偷走了美国芯片生意，美国应收“保护费”。 不过，特朗普第一任期内的政府成员倾向于支持台湾，现在特朗普身边的一些顾问也可能会向他建言，把台湾的安全视为美国根本利益所在。例如，特朗普挑选的副总统候选人、参议员万斯（JD Vance）就认为，美国应该降低对乌克兰支持的关注度，优先考虑将更多的军事重心转移到协防台湾上。 万斯“亲台”立场可能无法影响特朗普 表面上看，万斯这一主张说得通，但他的这一逻辑不太可能决定特朗普的对台政策。首先，无论是乌克兰，还是台湾地区，特朗普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主动增加对任何安全援助的倾向，除非这种援助会让美国得到明显的回报。在台湾问题上，特朗普如果这样做，将背离他数十年来认为“美国向安全伙伴提供安全援助是愚蠢的”这一观点；其次，即使是台湾领导人也不希望美国放弃乌克兰来支持台湾。在他们看来，一旦乌克兰沦陷，这将是美国历史上遭遇的重大战略挫折，这反而会让台湾处境更危险；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有关美国对台海危机的应对举措基本上是由总统决定。美国副总统可以提供建议，但是否让美国士兵冒险最终是由总统说了算。在这种情况下，特朗普长期以来不愿承担其他合作伙伴防务责任的立场，使人怀疑“他是否会承诺美国协防台湾”。 归根结底，和他应对大多数外交政策问题的态度一样，特朗普对台湾的态度很难预测。他不受意识形态思维的束缚，也不受维护国际原则的承诺的约束。他认为他的“不可预测性”是让对手措手不及的优势。他不注重政策的微观管理。目前也没有证据表明特朗普再次执政后的政策管控会与第一任期有何不同。他对台湾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可能取决于挑选谁担任最高政策职位。 哈里斯手法更“系统” 相比之下，哈里斯处理外交事务的手法更“系统”。她强调保护美国对盟友和伙伴的安全承诺的可信度以及维护全球原则（例如禁止使用武力夺取领土）的重要性。在拜登-哈里斯政府期间，美国对台湾采取了更全面的做法，包括深化对台经济关系、加强安全合作和提升台湾的国际地位。 
▲在10月7日的CBS专访中，哈里斯首次谈台湾问题，提到坚持美国的“一中政策”，支持台湾自卫，但也要确保和解放军沟通畅通。 哈里斯是律师出身，她并不经常发表非黑即白的言论。与拜登相比，她公开承诺协防台湾的可能性较小。三年多来，哈里斯有关台湾的表态有限，但有证据表明，她一旦当选，将基本上延续拜登政府的政策。尽管如此，从她担任副总统期间的表现来看，还是能看到贯穿其外交政策思维的主线。 哈里斯优先注重加强与盟友和伙伴的关系，强调必须坚持反对以武力夺取领土的全球原则或规范。就台湾而言，这意味着她可能会在公开声明中保持“规范”，以原则为指导，并专注于维护台海和平与稳定符合美国利益的理念。此外，2024年的民主党党纲强调了盟友和伙伴在维护国际秩序与规则、维持台海现状的重要性。 目前无法做出明确的预测，部分原因是“哈里斯政府”对台政策将取决于其面临的台海形势，特别是中国对美政策以及中国在台海行为的演变，以及国际舞台上美国领导地位如何面临考验等。 总之，11月5日美国总统大选的结果不会取决于台湾议题。但美国选民对下一任总统的选择将对未来几年美国对台湾和两岸问题的立场产生巨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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