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野直播：禁或疏？

曾婷

现在有这样一群人，每天通过挖洞、放猎夹、下猎套等各种方式捕捉野生动物，有些动物“落网”后被逼着撕咬互斗，有些鸟儿踩中猎夹，人到场时已经被野兽咬掉脑袋，只留下残缺的尸体……而且这群人还对这些行为直播，称为“打野直播”。

　　有了网络，似乎人类的一切行为和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可以直播，因此在传统的新闻直播、体育直播、游戏直播等之后，打野直播也甚行起来。打野直播现在当然处于灰色地带，同时，对其评判也是观点纷呈，难以统一。

　　内容直播有很多法律条款限制，除了打擦边球外，还处心积虑向其他内容扩军，意图增加人气，打野直播便是其中一种。这种直播内容其实很巧妙，把从对人的关注转移到动物，但又以人性为基础，播放人们潜意识中最想看的内容，例如，人对动物的猎杀、动物之间的竞争和残杀，以及动物的交配等。由此，打野直播也成功地获得了几十万人订阅关注，上万人同时观看，成为一种新的传播和赢利模式。

　　然而，关于打野直播的内容该播什么，不该播什么，法律并没有生活的变化和发展快，因此并没有明确的界定。但是，根据与动物、生态和环境相关的内容，也有一些法律可以限制这类直播。

　　例如，《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禁止捕猎国家规定的“三有保护动物”（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经济、科学研究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禁止使用毒药、爆炸物、电击或者电子诱捕装置以及猎套、猎夹、地枪、排铳等工具进行猎捕，禁止使用夜间照明行猎、歼灭性围猎、捣毁巢穴、火攻、烟熏、网捕等方法进行猎捕；猎捕非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应获得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野生动物保护主管部门核发的狩猎证，并且有限额。在这三方面，目前的打野直播都涉嫌违法违规，例如，猎捕的竹鼠、竹鸡等属于“三有保护动物”，使用了电子诱捕器、猎夹、猎套等工具，没有狩猎证等。

　　不过，如何掌握直播的边界是一个关键问题。动物的打斗是生物性的自然体现，是一种你死我活的竞争，有时甚至很残忍、很血腥。这些情况在有各种许可证的新闻媒体中，主要是电视台中也体现出来，甚至更为突出，如对非洲草原和丛林中动物的物竞争天择、弱肉强食有更多的直播和准直播（拍摄后剪辑播出），狮子、豹子捕猎动物的过程的直播更是惊心动魄，惨烈血腥，甚至让人无法卒视。

　　然而，这类节目却很吸引人，也很少有观众提出过争议和抗议，什么该播和不该播全在于摄制组拍摄的内容以及剪辑者掌握的剪辑尺度。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个标准，即如何限制自然主义的表现方式。与打野直播相比，最有意义和最典型的是西班牙的斗牛，包括现场观看和直播。对此的争论也持续不断，反对者认为这是对动物的残忍和虐杀，并且体现人与动物的不平等，以及传播和宣扬暴力，更是一种自然主义和行为，目的是满足人们的一种原始的和生物本能的极端快感，因此应当禁止。但支持者认为这是一门艺术和表演，而且有着数百年的历史，更是西班牙的一种文化，应当保留。

　　在双方争执不下时，西班牙只有加泰罗尼亚大区政府决定从2012年1月1日开始，整个加泰罗尼亚大区将彻底禁止持续了数百年的斗牛赛。不过，在没有禁止的地方，西班牙国家广播电视台也已表态不再播放斗牛比赛，西班牙政府明令禁止14岁以下公民观看斗牛表演，也禁止14岁以下青少年成为斗牛士，因为这对于少年儿童来说过于暴力。在这些有争议性的举措之下是一连串数字：西班牙每年要在斗牛场上杀死大约5万头公牛；在西班牙的300年斗牛史上，125名有记录的主斗牛士中，有40多位死于牛角之下。

　　显然，西班牙对于斗牛表演和直播的争议及处理措施，应当是中国打野直播的一面镜子，而且打野直播所面临的不只是一种动物的争斗，而是涉及无数动物，需要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