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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仲 华 随 笔 连 载（17）
唐仲华，女，湖南东安人，1945年5月生，中共党员，中师文化，小学高级教师，担任过两届县政协委员、县侨联委员和地（市）侨联代表，种过田，当过群师，曾先后32次被评为乡、县、（地）市先进工作者，被誉为“妈妈老师”和“常胜将军”。她自学成才，能歌善舞，生活经验丰富，在互联网上发表报道、小说、诗歌和散文多篇，很受读者欢迎。下面决定断续地转发她的多篇随笔，希望读者欢迎并给予批评指正。 李浩然2011-09-02于长沙
十七 为了那三十七斤粮票
这是一九七五年秋天的事。
听说广西粮站收购茶油，除了给现钱每斤还有一斤全国粮票，价钱不比我们附近井头圩收的低。没多久，队里有人去卖过，证实了这话是真的。
家里连同阿公和三个孩子五口人，连年吃“空数”，粮食早就成了我的命根子，听到这个喜讯，我也就动起了这番心思，决定找个适当时间跟别人去一趟。
上了年岁的阿公一听就不同意，说：茶油不准上火车，你要挑着担子走夜路，先要拐到井头圩，还要经过白牙市、紫溪市，再后才能到达离我们湖南最近的黄土井，七十多里路程，你一个妇女人家，眼力差，身体弱，没力气，能吃得消吗？要是出了差错，连诊病钱都得赔。
我也因为饿怕了，早就下了决心，说：“钱在黄柏，不苦不得。——这粮票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过了几天，听说真的有人要去了，我也就作起了准备：先到对门村美英婶娘家里借来一个洋铁皮桶，倒进二十斤；又将自家一只陶墖坛子端出来洗干净装了十七斤；还分别将它们装进一对谷筐里，然后配上扁担，试了试，不重，能挑得动。
说实话，为了这几十斤茶油，我是费了不少心血和时间的——
自家劳力少，队里茶子收摘完了，还只分得两百来斤茶球果，就是连壳子都上不起榨，哪有人家和我合伙？
想来想去，就决定跟别人外出到收摘过的山里拈没摘着的“野茶子”。
“拈野茶子”，这事情说来很容易，做起来确实很难。容易收摘的别人早就摘了去，只有山高树密别人不曾去过的山上才有那么三两个。我既然下了这个决心，也就不再怕这怕那了，于是，什么新麻塘，尼丘塘，枫木塘，八字门，铁路北面山，凡觉得别人没去拣过的地方我就去，早出晚归，有时还通天饿着饭，先后花了半个多月，脸上嗮拖了一层皮，头发都挂掉了几多支，经过千辛万苦，才获得这些茶球球。可以说是“十滴汗水一颗球”！
接着，就是选茶籽，白天要出集体工，只能晚上哄睡了孩子，点起油灯选到后半夜。
又接着，就是反复嗮干筛好那些茶籽崽，又好不容易守到榨坊熬夜焙烘，在兄弟们的帮助下才榨出这点茶油来……
这天，鸡叫头遍，我就跟两叔两兄上路了。他们为了照顾我的快慢和安全，特地让我走中间。我长这二三十岁，还从没挑着几十斤的担子走夜路，加上从小有只眼睛就不行，月光不好，地上若明若暗，每走一步都提着心吊着胆。最担心是一不小心摔一跤。要是那样，人跌倒是小事，油墖子砸破油也就全完了。
好不容易旋到井头圩，然后只好走铁路。走在枕木虽然较稳妥，但时时都要担心火车开过，只得走几步就两头看几看。
上午十点钟没到，我们就到了黄土井粮站。同伴们很友好，让我先过秤，三十七斤。
接过那花花的钱和粮票，我心中一阵高兴，粮票粮票啊，我这一个多月的心愿终于达到了目的！为了在返回路上不出问题，我把早就别在衣袖上的针线取下来，将粮票和钱都缝在口袋里才放心。
两位老叔和老兄收了钱和粮票，当然也高兴，说要在那从没去过的地方走一走，找一找，卖点吃的。我很舍不得花费刚刚到手的钱和票，就借口说我有小孩在家里，要早点回家去。
他们拗不过我，只好同我一起到火车站买票搭车。
火车很快就到了井头圩。下了车，他们说早饿了买吃的去了，我就独个赶先回了家。
刚进村口，就听见队长喊工，说：“男的犁白稿。妇女锄小麦。”
我回到家里，急忙盛碗冷饭，舀碗冷水泡着，再掀开醃菜坛子，夹出几块水浸水萝卜和酸辣椒，狼吞虎咽地扒完那碗饭，就背起锄头，跟着社员们出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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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0 17: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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