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定向降准被房地产截流

看海

摘要：中国经济目前身处下行压力，主要是多年处在生产可能性边界以外，如今向边界上的理性回归，是长期超过生产潜力而出现的必然回落。在这种情况下，采用扩张的货币政策有可能导致国民经济中实际产出不变而房价物价大幅度上涨。
　　国务院常务会议日前部署落实和加大金融对实体经济的支持。会议明确，加大“定向降准”措施力度，对发放“三农”、小微企业等符合结构调整需要、能够满足市场需求的实体经济贷款达到一定比例的银行业金融机构适当降低准备金率。
　　不难看出，在坚持稳健货币政策的同时，适时适度预调微调，是今后一个时期货币政策的主基调。笔者认为，这将包括两个方面内涵：首先，要通过盘活存量信贷资金，增加市场流动性。盘活资金存量的潜力非常大。仅拿贷款来说，目前贷款存量高达近72万亿元，如果能够加速周转0.1个百分点，那么每年就可以增加7万多亿元的流动性，这仅次于每年的新增贷款。盘活资金存量将是适时适度预调微调的重点。
　　其次，适时适度预调微调要求货币政策精准操作，采取一对一微刺激措施。比如：针对“三农”金融资源缺乏问题，央行对农村商业银行和农村合作银行采取定向降低存款准备金率措施；针对棚户区改造所需资金，央行对国开行和建行定向发放专项再贷款；针对中小微企业融资难问题，央行可能对商业银行拨付专项资金等。而“定向降准”将是货币政策预调微调精准操作的重要手段之一。
　　这次国务院常务会议要求，“定向降准”前提条件是达到“一定比例”，那么，要达到什么比例呢？2013年7月初，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金融支持经济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指出，力争全年小微企业贷款增速不低于当年各项贷款平均增速，贷款增量不低于上年同期水平；力争全年“三农”贷款增速不低于当年各项贷款平均增速，贷款增量不低于上年同期水平。
　　笔者认为，下一步“定向降准”的范围或涵盖，县域农业银行降准是必然的；与小微贷款相关，只要上述比例达标的商业银行都是“定向降准”对象。其目的在于解决经济中最为弱势、金融资源可获得性最低的“三农”和小微企业融资难问题。这一做法关键在于确保“定向降准”的货币资金切实进入到“三农”和中小微企业里，切实疏通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血脉”。
　　为此，这就必须给中小微企业和“三农”创造一个宽松的发展环境，使其对金融资源具有足够的吸引力。中央大力度放权市场，降低中小微企业门槛，给中小微企业大力度减税，这次又下决心进一步减少和规范涉企收费、减轻企业负担，管住向企业乱伸的“手”，降低经营成本、激励投资创业，严查乱收费、乱罚款和摊派等行为。这些举措实实在在，只要能够落实下去一定会有成效，并将彻底改变小微企业经济负担重、成本高、举步维艰的局面。这对提高中小微企业对金融资源的吸引力大有裨益。
　　不过，“定向降准”要注意的是，可能受整个经济环境影响，或者中小微企业减税降费等系列措施难以落实，以至于定向降准的货币资金难以进来，而流向房地产领域，进而推高地价、房价，继续吹大房地产泡沫的风险。那么，这种“定向降准”不是医治实体经济的良药，而有可能成为整个宏观经济的“毒药”。
　　同时，还要防止“定向降准”演变为全面降准。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按照“达到一定比例”的降准条件，几乎所有银行特别是大型银行都能通过自己“统计”而达到要求。最终可能使得所有商业银行都成为“定向降准”的对象，“定向降准”一旦演变成“全面降准”，就等于全面放水货币。
　　这个水流有多大呢？假如降准0.5个百分点，就等于央行释放5500亿元货币，目前20%的存准率对应的货币乘数是5倍，即理论上，商业银行通过创造货币功能，将会放大到近2.8万亿元。由于商业银行还受到存贷比75%的限制，那么，理论上最少释放的流动性资金在2万多亿元。这些货币不可能全部进入到“三农”和中小微企业里，这两个实体经济的小庙也难以供奉起2万多亿元流动性“大神”。为此，大量流动性很可能流向房地产领域，推高地价房价，助长泡沫风险。
　　基于此，笔者再次强烈呼吁，货币政策工具一定要慎用存款准备金数量手段。存款准备金的货币乘数效应太高，对经济杀伤力过大，特别是在目前市场不差钱情况下，降准更要慎之又慎。美国已经多年弃用准备金工具，而改用价格手段的利率和对经济影响平和的公开市场操作数量工具。
　　货币工具是在有效需求不足，经济生产处在可能性边界以内，没有达到生产潜力时才有效用，才会有正面刺激。否则，很可能带来较大的负面作用。中国经济目前身处下行压力，主要是多年处在生产可能性边界以外，如今向边界上的理性回归，是长期超过生产潜力而出现的必然回落。在这种情况下，采用扩张的货币政策有可能导致国民经济中实际产出不变而房价物价大幅度上涨。
　　个人认为，应对目前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增大最好的宏观政策选择是财政税收手段，而不是货币工具。
　　余丰慧(知名财经金融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