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连载(四八) 剩 仙 先 生
李 石
某村有位某A先生,少时,天分极高,每天早上起床盥洗后,用锋利的钻子向着要读的书本用力一戳,不管它穿透多少页,他就可在当天内把那书里文章全都滚瓜烂熟地背诵下来。到得他十三四岁时,用他自己的话说,已经没书可背了。平时与人谈话,他都可出口成章;要是赋诗作对,更可信手拈来;至于抄书作画,都可龙飞风舞。有人说,只可惜取消了科举,要不当代状元就非他莫属。
大约也因为他过份看重自己的天才,不多久,不但目空一切,还嗜酒如命。到得二十出头,就常将自己和李白杜甫相比,并自命为“不倚先生”和“剩仙先生”。
B先生与A先生同村而且同辈,只是年岁稍长,曾几次接受过唐生智家顾和尚的坐馆邀请,各项功底自然也属数一无二。
某年,宗人集资唱戏,经过商讨,所需的横幅对联事先就安排B先生全都写好张贴妥当。
此时,A先生的狂劲大发,闻知后,心里特别不快,借故到朋友家里喝得酩酊大醉,前后拐进戏场,一家伙就将B所写的东西全部撕扯下来,然后叫人磨墨展纸,将他自己信手写成的东西敷贴上去。
也许,相比之下,他所写的东西某些地方可能显得生动切贴,经人抬举,他就更加借酒生风,胡吹海夸,得意扬扬。
B先生有修养,虽然多次听到对方不雅言语,仍然从容自如。偏偏某日他家大男与A同餐,听得A的某些羞辱言词,也就计较起来,借酒制造事端,让A醉后摔伤致死。
A先生家人也多,把这所谓“杀父之仇”长时间銘刻于心,到得三十年后的文革滥杀之风刮起时,把B先生家的多名儿孙推进了湘江河腹,继而,两大家族严重对立。
事后,邻近许多知情的老人们都无不惋惜地说:虽说自古文人相轻,但心地狭窄也不至于到得如此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