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背背山（长篇纪实小说）十九

一叶小舟

                    

                         蝈背背山（长篇纪实小说）

（19）

   推开宿舍的门，初秋无声地走了进去。
  “什么呀，好臭，臭死了。”宿舍里同时响起姑娘们的惊异的尖叫声。
   所有探询的目光一下集中在初秋的身上，尖酸刻薄的，厌恶嫌弃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像是又一次泼向初秋身上的污水：“那来的脏东西，熏死人了。”“是落汤鸡？还是落水狗哟？”“ 工作真是辛苦啊。”更有人尖利得干脆：“臭死了，滚！”
    初秋默默地在自己的床下的胶纸口袋里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拿了水盆和毛巾走进简易的洗漱间。一盆水，直接从头淋下去， 浑身擦伤被冷水一刺激，钻心的疼痛。一时间，世态炎凉涌上心头，让初秋如站在悬崖边一样的感觉，呼啸而来的寒风，侵入她的心里，寒从心起，悲从心生，一股气从胸腔里涌入，冲入脑子，头更一瞬间澎胀，像要爆裂一样，她一下丢掉手里的盆子，靠到墙壁上，紧紧地抱住头，这股气在脑子里狂乱得让初秋感觉自己马上要疯掉了，难受得想一头撞向墙去，害怕让理性回来，初秋在心里反复地安抚告诫自己：“我不能呕气，我不能伤心，再这样我会疯的，我还要找哥哥，我还要回家，静下来，静下来。”，她从心底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调匀自己的呼吸，当她安静下来时，头好重好重，而脸已经扩张开，眼睛肿成了眯缝眼，连嘴唇都厚厚的，木木的。她颤抖地慢慢地用被拉伤的手认真地洗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忘记带鞋的她，赤脚向宿舍走去。
    “这个四川妹子是个怪胎，从不和我们说句话，有时碰面还笑一下，有时干脆耷拉着头，像别人欠她似的，冷冷的。一有空就往外跑，不知道她在干嘛？”一打工妹一脸的疑惑。初秋不在，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序幕拉开。
   “是啊，不上班，就出去，回来很累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初秋的上铺探出脑袋瓜来。
   “她有什么事瞒着大家，莫不是出去会情人了吧？有天一个男孩子来找过她，还很帅的样子，两人就匆出去了。”胖妹子一脸的忌妒跟猜疑。
   “莫不是她男朋友得罪了黑社会，将他们打了？她身上脏，还有伤，鞋也跑丢了，你们都看到的是吧？”空了爱看小说的书呆真的很会想像。
   “啊，那怎么办，我们可不能让她再住在这儿了，这样我们都不安全。”又一女孩一惊一咋的。
   “我们将她赶出去。我可不喜欢提心吊胆的。再说她真的行动诡异，出了事谁担当？”书呆将手里的书一放，很果断的样子。
    迟疑了一会，不知道是谁带了头，大家更抢着将初秋的东西向门外丢。
    初秋出来，一眼看到自己乱七八糟的地丢在了门外的生活用品。
    宿舍的门紧闭着，怒气起来，她用拳头擂着门：“开门，开门。”宿舍里像是没人一样静。
   “开门，不开门，我就打烂它。”初秋用脚踢着，用手擂着，用盆子敲打着，震耳欲聋的叫声跟敲门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像发生地震一样，让房屋振动起来，门一下打开。
   所有人悄悄看着愤怒的初秋，她站在屋中，身体随着粗重的气息一起一伏，浮肿的脸变了颜色，每个女孩都感受到初秋燃烧的怒火。女孩子们都想不到初秋会如此的愤怒，气成这样子。 一时间 宿舍里鸦雀无声 。
   胖妹翻下床去，去捡起门外初秋的东西，其它女孩也帮忙捡回来，帮初秋整理好。
   灯熄，屋静，人睡。只有初秋躺在床上，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