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催债江湖”，莫忘清除欠钱“老赖”

何琴

　近日，高利贷、暴力催收频上头条，成为舆论关注焦点。“呼死你”软件、向欠款人亲朋好友群发侮辱性信息在行业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而回款难度大、电催无效的任务，则被交给了从事上门催收的各类公司。回款金额30%、50%甚至90%的回报，让“上门催收”滋生了野蛮催收、暴力催收乱象。

　　随着民间借贷的蓬勃发展，“催债行业”已自成一个江湖。银行、网贷平台等，或自建团队，或外包业务。被外界称为“催债第一股”的一诺银华，都已经挂牌新三板了，而各种互联网催收软件，更是一搜一大把。黑客、数据公司等也纷纷加入催债江湖，号称400块可以查到个人信息，1000块可以锁定个人位置，10万块可以找到“人间蒸发”的欠债者。

　　毋庸讳言，催债江湖更引人关注的，是其中暴力与黑恶的部分。事实上，交给讨债公司去催收的，大多都是较难收的债务，不然债权人也不会白白给那么高的回报。既说难收的债务，讨债公司当然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很多甚至已涉嫌违法。而这些野蛮与暴力的催收乱象，某种程度上更是豢养了一大批职业流氓。

　　去年此时，一份红头文件引起了大家极大关注。因为，上面有多达44个国家部委、中央机关的大红公章，整份文件中盖公章的页数就有四页。这份《关于印发对失信被执行人实施联合惩戒的合作备忘录的通知》，共提出八类55项惩戒措施，对失信被执行人设立金融类机构、从事民商事行为、享受优惠政策、担任重要职务等全面进行限制。

　　“老赖”的话题并不新鲜，截至2016年2月29日，全国法院已公布失信被执行人302万人，失信信息查询4011万人次。这仅仅是走法律途径被公布的“老赖”，而包括高利贷在内很多的民间借贷，是不在此列的，它们走的是民间催收路径。“老赖”问题值得44个国家部委、中央机关联合发文，说明其已相当严重，是不得不治的一颗社会毒瘤。

　　世界是复杂的，看得到这一面，还要看得到另一面。这一面是，我们痛恨催债江湖的暴力与野蛮，他们突破了道德底线；另一面是，我们也为欠钱不还的“老赖”感到不齿，他们破坏了契约精神。这是同一事物不可分割的两面：只要“老赖”依旧大量存在，就难免会有催债江湖的异型繁荣。

　　所以，那种简单认为严厉打击甚至直接取缔讨债公司，将它们从市场中彻底驱逐，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观点，其实没有看到问题根本。暴力讨债与“老赖”问题，看上去是两个问题，其实很可能只是一个问题。每个人都得为自身行为负责，其中既包括理性地借债，不要借自己还不起的钱；也包括尊重他人权益，不能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净化催债江湖，关键是两项，一是明确催债江湖的法治边界，有哪些红线是绝对不能碰的，同时相关部门也要加强监管；二是减少法律途径追债的成本，提高其追债效率，这样才能挤压掉催债江湖的生存空间。

　　这个意义上说，盖着44个大红公章的惩戒失信红头文件，不仅是要让“老赖”们寸步难行，其本身也是对催债江湖的净化。法大于天，法治的边界越清晰，催债的江湖越不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