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打教育培训机构难撼全民补习格局

何琴

上周，成都市教育局根据群众举报，责成下辖五个区教育局对所在区域的9个学而思教学点进行整改，其中9个校区停止招收新生，4个校区停止教学和招生。惩罚的理由如下：未取得教育行政部门的行政许可擅自招生的违规办学行为；委托或变相委托其他主体举办以选拔生源为目的的考试或培训班；举办、承办或组织中小学生参加非政府部门举办或未经政府部门认可的各类竞赛、考级或活动；消防相关问题。

尽管成都市五区教育局都列出了暂停招生的整顿理由，但不少人依旧认为这是“枪打出头鸟”的行为。市场上有许多教育培训机构同样存在各种各样的办学问题，为何偏偏学而思被盯上？

这种略带阴谋论的说法虽然代表了一部分舆论偏好。但只要监管机构能够依法依规查处，这些解读都无甚意义。不过，学而思与教育部门之间存在冲突却是一个不可忽略的现实。惩罚的理由中，“委托或变相委托其他主体举办以选拔生源为目的的考试或培训班；举办、承办或组织中小学生参加非政府部门举办或未经政府部门认可的各类竞赛、考级或活动”，都在不少地方曝光过，这些行为与教育部门三令五申强调的减负、升学不考试政策相悖。

学校、民办教育培训机构、家庭三者构成了目前孩子教育的重要主体，这三者之间本应各司其职。但在实际上，民办教育机构却存在严重的僭越嫌疑。学而思的崛起乃至最终登陆纽交所，成为百亿美金级别的大公司，依靠的正是三个主体之间未能有效协调的种种漏洞。比如说，在高考格局并没有任何改变的情形下，学校减负的举动将给家长带来恐慌，学而思很好地抓住了家长的这一心理，提供高效、专业甚至内容超前、超难的课外培训课程。

这些做法在电子游戏中常常被称作“开外挂”，即作弊的意思。因为教育部门无法很好地规范“开外挂”的举动，相反，那些在学而思培训过的孩子获得了更高的分数，乃至提升了自信。一时间，上学而思成了大城市孩子的普遍风气。那些虔信“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家长开始认为，游戏规则已经变成“不上学而思就会输在起跑线上”。

应试教育的高压给了家长一种“人生只有发奋读书一条路”的幻觉，把读书功利化、极端化，忽略了孩子本身的特点、兴趣与人生观。这种教育观念的窄化，以及将教育投入简单化为教育本身的思维方式，客观上让学而思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也让教育部门的相关规定沦为废纸一张。

的确，学而思的崛起离不开家长群体的共谋。但更值得指出的是越来越多的人报名就读学而思，“开外挂”的效应变得微弱。毕竟，当所有人都开始“作弊”，那么这些参与者也会感到不满。这构成了家长不满的火药桶。成都市教育局在公告中提到“依据群众举报”，依照上面的逻辑来分析，可能就是那些在课外培训上耗费大量时间金钱精力却没有获得满意收获的家长。因为整个游戏规则中，每一个家长都陷入了“囚徒困境”，一部分人开始意识到这是一条无法持续的路。

违反了教育部门的规定，惹怒了一部分学员家长，学而思陷入风波不足为奇。只不过学而思即便受到重创，目前家长群体的焦虑情绪也依然很难得到缓解，这也正是有人为学而思辩解的理由。因为高考的压力始终在，优质教育资源的竞争始终在，教育部门也很难完全杜绝民办教育机构与民办学校的暗地合作。正如浙江省教育厅某处长反对衡水中学进驻浙江改变不了大的竞争状况，学而思被整顿，恐怕也暂时无法撼动“全民补习”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