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背大学生蹚水？让人窝心的“暖文”

何琴

有些暖心新闻，读着实在窝心：6月15日，贵州暴雨，六盘水师范学院形成积水，接着就出现了“清洁工在水中来回背着学生过‘河’”的暖闻。

暖往往意味着对冷漠的拒斥。在这新闻里，清洁工阿姨愿意背，有的学生愿意被背，你情我愿，情意款款，听上去，仿若一股暖流，颇显人间温情。

只是网上主流舆论不这么看，很多网友就讥讽，“坚强环卫阿姨照顾残障大学生”“渊深及踝，年逾二十，健壮阿婆，救出巨婴”……对此有背人的清洁工称，在她眼里，站在台阶上的，都是她的孩子，“你们别怪他(被指责学生)，是我走过去把他一把拉在背上就走的。”

涉事清洁工阿姨心甘情愿，被背的学生有的心安理得，这么感人的事，到了舆论那儿，就成了倒是为非的“伪正能量”，以至于被背者委屈、背人者叫屈。改用周星驰的台词：人家两厢情愿，一番好意，轮到你这妖怪来反对？

可果真就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式的局外人误解？

当事人有当事人的理解，但“你情我愿”代替不了是非判断。太轻易感动，也很容易被鸡汤麻痹认知。这不是怪涉事清洁工做好事，不是把好心当驴肝肺，而是说，有些被指“娇贵”的被背大学生其实并没那么冤。

道理很简单：不就蹚个水湿个鞋子吗？怕湿鞋光着脚撸起裤管难道不行？不是残疾，就别心安理得地把别人当拐杖——哪怕别人愿意。

我们或许可以自称“宝宝”、拍照时嘟嘴装嫩，可把“宝宝心态”延伸到雨天不肯蹚水中，那可不就是骄惯？有消息说，有被背的学生行动不方便，可被背的又不止一个，难道都腿脚不便？只要不是，他们都该为此自惭。

真正的温情，不止有善意，也包含对等尊重。在清洁工背大学生蹚水的“温情情景”中，背人者与被背者就难言对等。很多因为有善举就将其合理化的人，其实内置了某种梯度等级观念：“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对清洁工职业的“卑贱化”想象，让很多人觉得被清洁工帮助是理所当然——他（她）们可不就是干脏累活的嘛，背下人对他（她）们来说就跟分内事无异，何况是他（她）们自愿的。

学者武志红说，独立与界限，是我们社会欠缺的部分，该事件就是爱的表达失去了界限。涉事清洁工出于好意可以理解，但很多承接了“失去界限”的爱心的大学生，就不能好意拒绝？

对不起，对“清洁工在水中来回背着学生过‘河’”的感人情节，我真感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