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背背山（长篇纪实小说）第二部、四十五

一叶小舟

                          

          蝈背背山（长篇纪实小说）第二部
                                      一叶小舟、生命的石眼著
                                               （45）
    深圳的冬天比起四川的冬天已算是温和的了，然而空寂的公寓让紧紧抱着比熊的竹儿还是感觉到了寒意，她突然间好想好想家，还有妈妈那温暖的怀抱。
     “妈，”电话拨通，竹儿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妈妈熟悉的声音，眼睛有点湿润了。
    “竹儿，生意好吧？”熟悉的声音，同样的问候。
     “又没钱了？”竹儿眼里的星光一收，寒意起来，语气淡下去。
     “还行吧，你知道你寄回家的钱都用在新房上了，原来的老房失火，安顺为了救火，受了点伤，还有为了建新房，也没有出去找工作。”黄玲老话重说。
      “好了，好了，我有钱就寄回来。”竹儿不耐烦地。
     “明年一开春，你就回来吧，”黄玲说。  
    “干啥子？我不想回来，我还没这打算。”竹儿心里隐隐地有不祥预感。
    “新房子建好了，就和安顺结婚呀，你都二十几了？还不结婚，街坊会说闲话的，说我黄玲养了个嫁不出去的老女儿······。”黄玲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说得也理所当然。
    “我是老女？”竹儿感觉好好笑。
     却又一刹那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心老。
    她突然有点相信了街坊谣传的红杏出墙的故事，信了，就不是谣传。
    安顺才像黄玲的儿子。
    而她成了黄玲急于想娶回家的儿媳妇。
   雨淅沥沥地下起来，雨滴碎落在窗外，寒意在屋里扩散开，将竹儿凝固在了沙发上。连宦健进来，她也像一尊石膏像没有反应。
    “竹儿？竹儿？”宦健跨进清冷的屋子里。
   竹儿落寞、孤单的倦缩在沙发里，像一只被囚在笼里的已没有生气的鸟儿，没反应。
    听到宦健叫她，她像征性地动了动身体，转动过来的眼光好飘渺，它透过了宦健的身体，穿越出屋子，在一个虚无的地方游离。
    “宝贝儿，生气了？”竹儿将宦健当空气的眼光让他感觉到竹儿的冷漠，他尴尬地笑笑。坐进沙发搂住竹儿：“我最近是忙了点，都没想我？”
   “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不需我想。”竹儿并不看宦健：“这又不是你家。”
   “好啦，好啦，不生气了，”宦健伸长了嘴亲了一下竹儿。宦健也习惯了竹儿忽冷忽热的情绪。
  “我们分手吧？”竹儿耸了耸肩，抖下宦健的手。
   “你说什么？”宦健像被电击了一下，没跳起来，也是因为肉太多，体太沉。
  “我们缘分尽了。”竹儿说出这话时，一下感觉轻松了。
     人有时自私一点，活得会轻松点，不那么累，并且一个连自己都没照顾好的人，能照顾好其它人吗？现在竹儿要做的事就是照顾好自己。
    她想着那个碰碰车的说法好荒谬，那是她用掩耳盗铃的心态为自己找的一个遮羞理由。她不想当碰碰车了，她要有自己的人生轨迹，也应该有自己的方向。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要啥有啥，你还不开心了？”宦健有种被背叛的恼羞成怒：“我对你不好吗?”
  “我是你什么？我有家么？我是这房子的主人么？” 竹儿自嘲地笑着，看看这个没有生气、没有爱的屋子。
    “你想要的这些不都是吗？”宦健问得有点心虚。也感觉竹儿的笑如同此时的天气带着寒意。
   竹儿沉默了，这不是她要不要什么的问题，而是，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和宦健在一起的这两年，她将自己石化为这房子里的东西。而她也知道，宦健用的什么心态拥有着她的。
   “我证明你想要的就是你的，你再给我点时间，”宦健看着无语的竹儿忙说，他用玩的心态和竹儿在一起，可当竹儿说分手时，他才感觉已经舍不得了。
    “你不需要证明，那不是你的性格。”竹儿看着宦健，心里叹气， 两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用来了解一件事，证明一件事，作一件事的决定足够了。
     “好了，别闹了，不要睹气了，你饿了吗？想吃什么？”宦健岔开话题，他对待婚姻的态度跟做事一样，不想被束缚，而他现在还真想用婚姻这个枷锁锁住竹儿的人和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