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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一五五）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61 离婚闹剧（1）
人常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人生的黄金时刻。可李小艰却要千方百计把到了手的老婆离掉，真叫有些人不可思议！
这是星期日天晚上，正值村里夜校开课，荣老师也像以往对待小学生一样，逐个地向到场的年龄大小不等文化参差不齐的学员“问志”。
待他将大多数学员问完，就来到年纪最小的小艰桌前，心平气和地问:“李小艰，你的志向呢？”
“我要离——婚！”小艰站起身来，满脸通红，一本正经大声回答。
于是，整个课堂突然爆发出一堂奇特的大笑，把毫无思想准备的荣老师也撑得不知所以起来。
“这是私人事，不能扯到课堂上来。”荣老师用右手指紧捏着宽边眼镜，惊奇地向这个看来有几分倔劲的“准学生”解释。
“因为您是先生。”小艰见大伙都像在附和老师对他进行指责，就更加严肃大胆起来，毫不隐讳地说，“您不是在问志吗？这就是我当今的最迫切的志。”
他记得，他早些年从云伯伯念过书，以后又考进了中心小学，在他的眼里，老师是最神圣的，是最主持正义的，是什么学问也不缺少的，他们的话他的父亲也不得不听。他小艰要立志，就得想方设法摆脱自己眼前的困境。他在自己十几年对周围人事的观察中，已经明确地认准：人的一生是否有出息，关键在这十几二十几年纪，好比一匹马驹，过早套上了缰绳，就一辈子没了出头之日。他小艰虽然也跟着共产党翻身解放了，但横在他面前的明明白白的还有“三座大山”：一是家里分得的田地多，要种出庄稼来非他跟随父母常年累月劳动不可；二是文化根底浅，虽然曾经到中心小学念过半年书，而且学习成绩不错，可要能外出闯世界，这一小点东西还不够塞牙缝；三是更使他伤脑筋的，是他的父母过早地为他娶了蒋金香。她如今已22岁了，每时每刻都在等待着他去“圆房”，他若与她糊里糊涂地捆作一团，然后莫明其妙地生男育女，到那时候，连大人、小孩都难养活，还能奢谈个人出息？况且这个金香女人，尽管前段去峻岭被吓出的神经病已经治好，可那生相实在令他不高兴。近来还好像受了谁的指使，每天，把头发梳得光溜溜的，把汗毛拔得干干净净的，还把那奶子缚得挺高挺高的，甚至在每次与他擦身而过时，都做出一种怪异的忸怩姿态，用那异样的目光将他盯了又盯，似乎已是一只经熟透了的大柿饼，只等着男人去享用它；又似乎是一只正发情的小母牛，只等着她这只大公牛去“爬背”……
那是一个没有月光的晚上，辛苦了一天的他，在屋场的条石上睡着了。
“到屋里去睡吧！”这是一个轻悄悄的声音。
他似乎知道这是她的声音，故意不答理。
大约已是夜深人静了，朦胧中，似乎有人将他扶起来，动作十分轻柔，有如小时候躺在母亲怀里的感觉；一会儿，又好像是倚在一床大棉絮侧畔，软绵绵的，暖融融的。说是躺在床上，明明又是两只大手臂；说是被 人抱起，明明又是在地上走动；还能听出人的轻微的呼吸声，嗅到惬意的胭脂香……
黑暗中，他跨进了房门坎，然后被人放倒，再后让人她将身上的白褂褪去。在一阵蚊帐和被子的响动中，他懵懵懂懂地入睡了……
大约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似乎有些清醒，似觉不是睡在往昔的床上，他的另一头躺着的也不像是往常的小苦，而是一个微胖的女人。他还觉着，她似乎再也没有入睡，手脚或者身子在那厢微微动弹，好像在做着一连串的小动作，连呼吸声都很急促……
他越来越觉得有些奇怪，很想大吼一声，一脚将她踢出去而后自己爬起床来扬长而去，可他又觉得这样不妥：你知道那厢究竟是什么人？要是把人弄错了，岂不伤了和气？假若真的是她，这样做也是不妥当的，那会伤害她的人格，伤害她的自尊……说实在的，尽管自己不喜欢这个女人，但他决没有伤害她的心思。人嘛，活在世界上，是很难得的，何必为了自己的痛快而让别人痛苦？
这时，只觉她似从那头抬起身来，好像要向他靠过来。他开始紧张起来，让两只手抱起硬硬的拳头，要是她真要压过来，他就用这两只拳头死死顶住。可是，她终究没有靠过来，而是轻轻地说了声“我要小解”，就翻身下床了。他听到的是她脱裤的“啐啐”声，然后是“叮叮咚咚”撒尿声，既神秘又讨厌。也难怪那些没娶上女人的男人，一心想知晓这方面的秘密！可他小艰才不这样没出息，才不被女人掖在自己的腋窝下当她的一辈子奴隶！女人是什么？不就是要缠着她的男人永远围着她打旋转吗？有些做了娘的在自己的儿子被儿媳妇捉弄住了以后，不是张口就骂他是“没出息的家伙”么？他小艰今年15岁，还没有那骂人话语中所述的经历，但他却可以想象到，那男人要是没被自己的女人整治得服服帖帖，他的母亲是决不会那样出口就伤他的自尊心的。
这时，她大约已经系好了裤头，在黑暗中向他这头靠拢，然后轻轻地躺下，用近似甜蜜的声音向他的耳根吹气，说是悄悄招呼，又没有什么言语；说是正常呼吸，又不那么自然而然。他感到有些怪异，将身子转向床里，还你一百二十个不理不睬。
她终于说话了。她轻轻地问他：“你是真的不喜欢我吗？”
他佯装没听见，想用鼾声来掩饰，但他又是一个实在人，不想在女人面前隐瞒自己的想法。在她再一次试探性地问他是否真的不喜欢她时，他就告诉她：“我现在谁都不喜欢。”
过后，她似乎想拉他的手去扒拉她的奶子和那地方玩。他却恼恨地给她那玩意狠狠抠得叫起苦来。
这天晚上，她基本上没睡着，只将泪水抛撒在自己的枕巾上。直到第二天将要天亮时分，他从她的床上爬起来，然后，回到他原就和弟弟同睡的那张床上去。也许就是这么一夜，他的父母就都证据十足地认定：他们的小艰已与他们的金香“生米煮成熟饭”了…… | 
发表于 2012-4-28 19: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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