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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一三一）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53 寻人探监两惊魂（3）
龙弛湘想，看来这种人不给他一点儿甜头，他是不会上船的，于是就说：“我说你这民兵大哥，好歹我们还是一个行政村的，抬头不见低头也会见的嘛，为这小事又何苦呢？更何况我日后也为你着想的呀！”
他听到这里，倒来了劲头；“为我着想？你躺在这地上打两个链滚，我就告诉你。”
龙驰湘想，这明明白白是耍无赖。但为了要过这哨口，她还是忍气吞声地说：“大老兄就莫开玩笑了。这刚下过雨的地面，能打链滚？”
“能！我，我就要看你这官太太的打——现在就打……”说着，嘴角就垂着长长的涎水。
“我还没听人民政府有这样的规定。”龙驰湘又严肃起来。
“那你就莫想过去！”他似也认真起来。
龙驰湘又想，事情已到这种地步，和他磨什么牙根不会有好结果的，干脆给他来硬的，于是就绷起脸来，大声说：“我有路条你敢不放我？——我到乡里告发你！”
那家伙毕竟不是龙驰湘的对手，听了龙驰湘那句不好对付的话，只好假意走进去和那小个子商量，然后将她放过关去。
这时，太阳已经很高，急急步行的龙驰湘想：要在当天内跑完区里还要折转县里，肯定还要走夜路，这20多岁的女人孤身只影在旱路上匆匆行进，毕竟有些不够踏实，要是再遇上这类麻烦事或者野兽什么的，岂不是要上不能要下不得？正当她这样忧心忡忡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惊喜地急问：“你来了？”
小艰是来了。可他并没开到证明，她问他原因，他说那专管开路条的干部外出了。
“你怎么过来的？”她又问他。
小艰轻松地笑笑，说：“我还是担心您一个人赶路不踏实。”
“他们放过了你？”
“我是从那河湾凫水过来的。”
龙驰湘听了，当然高兴，可又立即毛骨耸然，说：“听说那大河湾水深得可怕，这很危险！”
小艰又诡秘地笑笑，半真半假地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有神仙保佑我。”
“什么神仙？”伯母不禁问他。
“那神仙告诉我：人要活下去，就该多想办法。”他笑向伯母说。
“你水性可好？”伯母又问。
“小时候划过扮桶，后来卖陶罐，这就被逼出来了。”他仍然笑笑。事实上，他的水性并不太好，就在刚才凫水时，还差点被一暗涡卷进去。可他并没提及这一险境。而伯母听后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中午时分，他们俩渡过乌江，七弯八拐地找到了区公所和区法院的所在地。
哨崗的两名解放军战士，听了他们的叙述，看了他们的介绍信，令他们少等，立即叫人去里面通报。
大约一杯茶工夫，那人走了出来，然后告诉他们：“对不起，李升也于今日早晨解到了县看守所。”
两人一听，立即大失所望，一种不祥的预兆就从他们各自的心中悄然升起。
“这样，也好。我们就尽快直奔县里，哪怕能与他们见上最后一面也是值得的。”龙驰湘终于拿定主意。
这农历三月的江南大地，已是一派春光，可他们再也无心欣赏，折过秦塘岭，又返身渡过湘江和紫水河，待他们好不容易赶到离县城两华里的八角岭地段时，只听山坳里突然传来几声沉重的枪响，接着是几个看热闹的孩子从山尖上慌乱地奔跑下来，说是那山坳里又枪决了两个反革命。
他们俩一听，那稍平静的心又悬了起来，心里想：“私藏枪支”，罪恶本就不小，更何况今日里那何石科还明白地告诉过自己。想到这里，他们的两只脚，似乎再已再难走动了，一路上还巴望着见他们兄弟俩最后一面的心也似掉进了冰窖……。
她哭了，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水。这个当年曾经写下“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女人，如今已经很是不知所措了！
“难道人民政府也这般轻信胡言草菅人命？……”好一会以后，她才在心里这样自己问自己。
这时，一位捡粪的老者从县城边的山沟里转出来，俩伯侄都强按着紧跳的心，走近他向他探问：“请问老伯，适才这山沟里是枪决犯人了？”
老人打量了他们每人一眼，似乎有些不高兴，半天才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们是什么人？犯的什么罪？”
“县城已经张贴了布告，说是搞反革命姓李的兄弟俩……”
“他们是哪个区哪个乡的？”她不得不又惊恐万状地问。
“不知道！”老人有点不耐烦了。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小艰又问。
老人连话都懒得回答，只顾走他的路。
赶了大半天旱路而又饿得差不多的一大一小听了，只觉山摇地动，天地昏黑，连三魂七魄也丢了…… | 
发表于 2012-3-24 18:0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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