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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一0四）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44 小汉子娶个大婆娘（2）
这时，一只破旧的乌篷船从大河上游摇摇晃晃地漂游下来，他立时生出了一个主意。
“哎——！请驾船的大伯向我靠拢，我会给你帮忙啊！”他站在河岸上大声叫喊。
那船主本就正缺人手，见岸上有人喊，也就将船摇来，将信将疑地接受岸上这个不速之客。
“大伯，你这船下永州吗？”他一边帮他摇橹，一边问。
“我这种人老船破的家什还能到什么地方？”那满脸爬着花白胡楂的船主一边说话，一边连放着响屁。
再说，李升扛着两把铁铲，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将上午在地里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妻子。
升良再也沉不住气了。她一方面责怪丈夫不该在这种时刻把儿子气走，另一方面也越来越严重地替儿子的下落担忧。作为母亲，她知道儿子的这一出走，就是套上两头水牯也是难以拉得回的。而且，你知道他又走到什么地方？母亲毕竟是母亲，刚刚讲到这里，不觉失声痛哭起来。
“阿呀呀！两夫妻今日里碰着了什么喜事，竟高兴得哭出了眼泪来啦！”正在夫妻俩台阶难下的时刻，大门外突然踱进一个女人来，那人正是李升当年的“伙计娘”。
升良见来了客人，很快拭去眼泪，亮出满脸笑容热情招呼：“——请到屋里坐！”
这伙计娘自那年骗了李升以后，还是第一次上李升家来。升良想：人家满面笑容，就应该以礼相待。“伙计娘真是贵人心胸宽阔，今日里舍得上侄儿媳的茅草棚来，侄儿和侄儿媳就蹈福啦！”
“今日里是我家侄儿和侄儿媳的福气到了呢！——你不看，这是我受财宝老人托付，上门保媒来啦！”伙计娘，虽然上了些年岁，热情却高得出奇。
伙计娘，已不再叫马艳红，而叫蓝桂桂了。她早嫁给了刘秀皮，但仍然以给人做媒为生。她见东道主眼色很好，也就滔滔不绝叙说起来：
“这财宝老人曾经多年到我家里赶过脚猪，与我那个老不死的是至交。他早年就告诉过我，说他的金香女，如今已相到了一位好女婿，早晚嫁过去他就会享福的。如今他的老伴也不在了，留着一个十八九的女儿在家里还难操那份心思呢！近日里，他没天没日地朝我家跑，好说歹说要我把这件事快点做成，我今日里才抽脚赶过来。好在今日里你夫妻俩全在呢！真是出门见喜……”
这蓝桂桂又说：“反正这门亲事你们双方早定下了，早娶比晚娶还要省着许多钱米和麻烦呢！——我看就定在谷雨那天吧。有‘谷’又有‘雨’，真是风调雨顺呢……”
升良，是个有头脑的人，在留着她们吃完中饭以后，再一次郑重地告诉媒人说：“容我和他爸商量以后再作决定，到时再听回话吧。”
在送走客人的这天晚上，夫妻俩连同他们的母亲周氏就这件婚事商量开了。
周氏首先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然前晌答应要娶人家的女儿，就不能随便反悔。当年自己嫁来之前，你阿爸不也挑三拣四，到后来不也好好的了？她还想，这样的孙媳妇娶回家来，不几年就可以抱上重孙子，于己于人都是不可多得的。
李升，对于这位“伙计娘”虽然很反感，但他却很少反对过母亲的意见，认为母亲四十开外就守节，而今想早日抱上重孙的心愿是应该尊重的；何况自从财宝老人主动许婚以来，自己就曾当面应允过。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张脸。出尔反尔不是他所能做的。再说，自家几十年来都受别人欺侮，无外乎一没钱财，二没人手。早娶儿媳早添孙子，拳头牯一硬，别人还敢轻易动手？
升良见婆婆和丈夫都表示同意，觉得事情有些难以挽回，但她还是讲出了个人的想法：“也许他当年住在财宝老人家里时，就察觉了他女儿的什么毛病。”
“父母之命，媒约之言。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什么能接受不能接受，我看就这样定了！”李升平时本不多口舌，此时此刻却说出了这个斩钉截铁的决定。
“如今连他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明日里叫谁来与她拜堂？”升良还是找到了借口。
李升早就有股牛劲，听了妻子的话，似乎觉得自己的面子有些受损，抬起前额那个旋涡，然后坚决果断地说：“不能回来就叫小苦代他拜，由他日后不承认？” | 
发表于 2012-2-10 20:3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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