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四十）

李浩然

长篇小说《沉重的岁月》精彩部分依次连载（四十）
                  （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     作者 李  石         
                   19  自卫队与“自危队”（4）
自卫队真的抗击了日寇、治住了土匪、保卫了老百姓么？
一天中午，在所有的队长队员吃饱喝足之后，有人报告说，盘龙岵尾的大河码头有土匪劫抢，还有个年轻媳妇正被轮奸呢！
“出发！”早有几分醉意的何传铁击碎酒盅，大声发令。
随即庙门大开，三四十名队员鱼贯而出，然后，“辟哩啪啦”上子弹、上刺刀，接着一个接一个地呼喊着高叫着向出事地点奔去。在旁人看来，这些队员真是英勇无比，掏钱养了他们还真值得。可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一出令人听后脊梁骨发冷的戏中戏，或者干脆就叫他们正施展一个极其恶毒的阴谋！
紫水河湾的江湾村有个叫贺田狗的年轻人，父亲早年病故，家里仅剩他和60挂零瞎了双眼的母亲，为了养家糊口，经人介绍前几年就来到李方庆家做长工，帮他家耕田种地拉磨抬轿。反正此人听话，年轻力壮而且办事认真，每天早出晚归简直可以当一头强壮的牲口使唤，每到年底，主人随便找个借口说今年手头紧，所欠工钱明年活泛起来再补也就打发完事。眼看这已是第五个年头了，李方庆欠他的工钱，就是只计本钱也有四、五十石谷子。给他吗？那无论如何也不能开这个口的；不给吗？他又经常到屋里来讨要，一会儿说是家里老娘饿的受不了，一会儿又说自己已经二十八九也想说门亲事。好在东家两口子会编谎话，一阵又一阵软硬兼施，这贺田狗的工钱也就一拖再拖地拖下来了。
这天上午，天色阴沉，贺田狗又徒步十几里，背着一对米袋来向东家讨工钱：“庆叔，我家老娘已两天揭不开锅了，还是请您老暂时付两斗米，让她度过这个难关吧！”
“你还有什么要求？”李方庆放下手中的上等水烟袋，关切地走近他身边细声地问。
“我还想顺便去何村替我娘捡副草药。我娘近日腹泻得厉害。”贺田狗老实巴交，以为主人正在发慈悲，唯恐感激不周。
“小荒他娘，给他几张关金币，人家娘正生病——人命关天嘛！”李方庆此时似乎比观音老母还慈悲几分。
就在曾在他家像牛马一样卖过命、还有四十几石谷子的血汗钱未曾收到的贺田狗出门不久，李方庆就指派他的次子李开宙上庙山自卫队谎报“匪情”。
正在何村一位老草医家里抓药的贺田狗，听到村外突然人喊马嘶，以为真是日本鬼子打捞进村了，提起那包还未抓齐的草药，拔脚就往后山油茶林里逃命。
有人喊：“那提着包袱的就是土匪！”
“叭！叭！”两声枪响以后，50多步远的贺田狗就应声而倒。殷红的鲜血将他的短褂和抱着的草药全部浸得通红。
贺田狗死了。开枪的队员得到了两包香烟的嘉奖。不知内情的人还为他们唱赞歌。
而真正在大河码头奸淫掳掠的几个惯匪，只被逮住一个腿脚跑得慢的。一问，他诳说他是县大队的伙夫，是跟人到大河码头给大队长买鱼的。
“你没参加抢东西么？何传铁煞有介事地审问。
“你问这干什么！”何传金见情况不对，立即赶来将手往屋顶一指，“你不怕它塌下来？”
这天半夜，人们还惊魂未定，中队部外响起了枪声，不远处还炸响了两枚手榴弹。据说是瘸腿土匪趁人不备越墙逃跑，自卫队员群起追击，已将他当场炸死。
可据细心人次日察看，当晚手榴弹炸响的地方，只有一条大黑狗躺在那里。
几天以后，有人在一旁悄悄揶揄：“什么‘自卫队’？叫它‘自伪队’或者‘自危队’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