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市泡沫即将破灭？

何琴

中国炽热的楼市因去年秋天启动的调控有所降温后，却又在今年农历新年后“烧”了起来，随即引发各城市新一轮密集的调控政策。

截至目前，中国约30个城市已在今年春节后陆续出台限购或升级限购等降温措施。从地域来看，最新一轮的调控主要分布在热点一二线城市和环一线城市周边县市。单是北京市，就在本月的10天内出台九项新政，并暗示下来仍然不乏调控工具。

一般预计，这轮调控会和之前几轮一样，短期内给楼市降温并在一定程度上遏制房价飙升。不过市场也推测，没过多久，楼市极可能一如既往地再次回温，房价或将报复性上涨。

过去几年的经验显示，房价上涨后，官方随即降温，普通民众担心买不到房就想方设法例如结婚又离婚钻空子，而较为富裕的人则把股市资金转投楼市，抢购的结果是购房需求增加，进而推动房价再涨，然后官方又急忙调控……这样的事态发展一再重复并已持续了许久，以致楼市正在形成泡沫。

这个恶性循环其实说明，官方至今出台的限购限贷等楼市调控政策，只是治标不治本。整体房价持续上涨，市场舆论也因此再次关注楼市泡沫会否破灭。

那么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各界至今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城镇化进程加快了人口流动，带动了购房需求；有人则将矛头指向近年来推行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

有研究显示，中国广义货币（M2）供应量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快速增长，比经济平均增速高出五六个百分点。具体统计显示，M2已超过160万亿元人民币（32.4万亿新元），是国内生产总值（GDP）的两倍多。

如此庞大的M2存量，除了一小部分存在银行外，大部分基本上流向金融体系的各种资产，但由于资产荒、股市波动风险等因素，大量资金最终进入了楼市，推高了房价。

最近有迹象显示，官方也认定宽松货币政策可能是房价飙升的罪魁祸首。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上星期天（26日）在博鳌亚洲论坛上就直言：“从过去的经验来看，宽松货币政策可能造成高通胀，或导致金融市场、房地产市场和其他领域的资产泡沫。但这是政策权衡的结果，因为目前的政策重点是使经济从全球金融危机中复苏，所以即使货币政策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也不得不这么做。”

周小川承认货币政策不是万金油，甚至会造成负面后果，“不应该过多依赖”，而是应该选择正确的工具。他又表明，中国经过多年的量化宽松之后，已到达到周期的尾部。

值得注意的是，这已是周小川本月第二次公开谈及宽松货币政策带来的资产泡沫问题。

他在稍早前的“两会”（全国人大与政协年会）上，用了“非常有害”来形容过于宽松的货币政策。他警告：“如果真是大水漫灌的话，实际上对经济还是非常有害的，可能导致通货膨胀上升、资产价格泡沫等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的表态显示，宽松货币政策造成的资产泡沫不仅在官方预期中，而且是政策取舍的结果，并且预示接下来的货币政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宽松了。可以预见，有别于过去，货币政策今后可能成为楼市调控的主要手段。

中共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旗下微信公众号“侠客岛”前晚就发文说：“十九大之年，楼市调控和以往明显不同。”

诚然，在如此重要的一个年份，官方应该会竭尽所能避免让楼市泡沫破灭。单是本月，中国官方已在不小的市场压力下，不断将楼市问题提升到新高度，在一定意义上凸显官方直面问题的决心。月初出炉的《政府工作报告》后来将“遏制热点城市房价过快上涨”写入；中国副总理张高丽在月底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更直接要求妥善处理房地产泡沫，确保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

显然，管控楼市风险乃至保持经济整体稳定将是中共高层今年的主要目标之一，目的是为今秋召开十九大营造稳定安全的经济和社会环境。